夫色撩人日常-第九十六章 妯娌终遇良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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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色方子不是一张薄薄的纸,而是满满当当几大页,步临月小心翼翼的把纸折起来揣到怀里,这才若无其事的出门了。

    纪闲收到步临月的方子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甩在夏侯彦的脸上,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要利用这件事好好的杀一杀夏侯彦的锐气。

    步临月正在卧房里清点自己的金银细软,夏侯家家大业大,夏侯鹤对她也毫不吝啬,她倒是攒下来许多体己银子,如果让秦夫人知道了不得心痛死。

    一只鹅黄色的小鸟从半开的窗户飞到了步临月的手中,这是纪闲和步临月之间特殊的通讯手段。步临月解下绑在鸟腿上的信纸,用烛光照着,上面显现出一行小字:嫁祸夏侯彦。

    步临月想到他对自己的恩情,又犹豫了一番,最终决定帮他办这最后一件事,再搜罗些金银就远走高飞。

    夏侯彦每隔五日就会去金染坊里视察情况,这日正好到了他视察的时间。

    工人们依旧有条不紊的工作,染布的染布,配料的配料,晾晒的晾晒。夏侯彦来到书房,查阅了一下账本,这月的流水也和从前相差无几。正准备走的时候,顺手看了看染色方子,打开暗格,染色方子竟不翼而飞,夏侯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

    一时又惊又怒,毕竟这是自己母亲带过来的嫁妆,也是夏侯家的支柱产业,若是没有了,对夏侯家是一个不可挽回的损失。要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拿来打击夏侯家的产业,那夏侯家的纺织业危矣!

    夏侯彦当时就让所有人集合,把整个金染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所有人都被单独叫去问话,这才知道平日里都是步临月管着的,可她今日却没有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夏侯彦苦于没有证据,大张旗鼓又怕被反咬一口、反而打草惊蛇,便没有告诉任何人,严令金染坊的下人们泄露出去半句,只让阿福盯紧内院,尤其是步临月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他。还派心腹去调查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翌日,夏侯起铭做完这几日的功课,闲来无事便想来街上买点吃食回去孝敬给三哥三嫂,带着小厮逛了一圈,手中拿满了各色小吃。正是午时,酷热难耐,旁边的小厮给他打扇,夏侯起铭仍觉得热得发燥,就站在房檐下躲躲太阳。

    酷暑炎热,街上行人不多,有一家铺子却格外热闹,夏侯起铭便在门口张望,发现居然是纪家的同顺祥,房檐下挂了三盏大红灯笼,铺子里里外外都用几根粗长的红绳,将当做样板的丝绸和刺绣挂了起来。

    夏侯起铭看见被那些样板,顿时惊得腿脚发颤。

    旁边的人讨论着:“厉害了,同顺祥居然能弄出跟夏侯家一样的颜色了,连刺绣的花样也一模一样,这下夏侯家完全没有优势了。”

    夏侯起铭腿脚有点麻痹,错愕地往后倒退,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某人。

    “瞎了眼啊,狗东西。”

    夏侯起铭仿佛听不到人话,琢磨夏侯家的独家染色配方怎么会无缘无故泄露出去,急急忙忙的坐了马车回去告知楚云岫。

    纪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夏侯鹤耳中了,他的小厮也是个天天在外头闲逛的,原本是让他出去打听怡红楼有没有新的小娘子出台,结果刚出门没多久就看见了喜气洋洋的同顺祥。想到同顺祥是由自家主子打理的,慌得连忙跑回去告信了。

    夏侯鹤在躺在床上吃冰酪,靠在小桃红软软的胸脯上,还有一个丫鬟打扇,一个捏腿。看见自己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很不耐的呵斥了一顿。而小厮并没有退下,反而哭号一声:“出大事了啊!少爷!”

    夏侯鹤听完后,整个脸变的煞白,眼前不由自主浮现步临月美艳的脸,仿佛瞬间变成猛兽张口吞了自己。

    是她,难道是她嘛?

    就在几天前,夏侯鹤躺在床上修养的时候,步临月特意从金染坊回来哭诉在里面受到的委屈,还明里暗里打探染色方子的位置。

    可他记得他并没有说那方子的具体位置啊!只说在书房的暗格里,难道,难道她居然在书房里找出了暗格?还让方子落到了纪闲的手里。

    要是爹娘知道这事之后会怎么样?

    夏侯鹤浑身一抖,只觉这条腿别想再长好了,小命休矣。

    ……

    同顺祥染色的事被夏侯起铭看到了,很快便传到楚云岫的耳里。

    楚云岫不免十分担心,毕竟夏侯家的染色配方,是全顺朝独一无二的,而且是倾销的最大筹码。除了刺绣技艺之外,夏侯家的染色配方也是赖以生存的重要手段。

    然而纪闲不知靠什么手段,居然窃到了染色配方,这对夏侯家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

    出云绣坊丝绸刺绣一出,苏州老百姓开始传言,夏侯家的金华秀坊再无优势可言。

    纪闲将价格大幅度下降,同顺祥的销量节节攀升,不少卖家便从金华绣坊转到同顺祥里购买丝织品。一时间纪闲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两撇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甚至有人说道,看来纪闲真是针对夏侯家来的,他们这一行生意注定要完蛋。

    秦夫人没几天也得知此事,愁得发根变白,跟远在杭州的夏侯文成捎信后,在佛堂前跪下求佛祖保佑。

    跟秦夫人传话的李掌事,说道:“夫人,纪闲的同顺祥售卖的丝绸,颜色与咱们金华绣坊所出一模一样。以奴才看来,肯定有人将配方泄露出去。”

    秦夫人怒不可遏道:“到底是谁泄露了配方,难道是楚家的那女人?”

    李掌事道:“不管是谁,还是要问过老掌事,染色配方在他手上。”

    秦夫人愁眉不展:“那赶紧把老掌事传唤过来,怎么突然就出这么大的事?”

    三十年前,夏侯家在开苏绣小作坊时,老掌事就在小作坊帮工,为夏侯家一直劳心劳力,很受夏侯家老老少少的尊重,照理来说不会出卖夏侯家的。

    半个时辰后,李掌事搀扶着老管事,来到素心阁见秦夫人,一进门就老泪横流:“夫人,是奴才的错,奴才把染色配方放置在暗格之中,这件事情只有两位公子知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就泄露出去了。”

    秦夫人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是鹤哥儿泄露出去的?鹤哥儿怎么会泄露出染色配方,难道是被哪个狐朋狗友给哄骗了。

    秦夫人神色涣散,对李掌事道:“去把二少爷抬过来。”

    夏侯鹤一听母亲要找他,忍不住攥紧双手,汗如雨下。

    此时步临月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柔柔地问道:“夫君,为何神色那么慌张?”

    夏侯鹤见步临月面色如常,顿时冒了一肚子的火:“还不是你害的,那染色配方是不是你弄出去给纪闲那畜生的?”

    步临月一副吃惊的表情,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拽着夏侯鹤的衣袖:“夫君,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染色配方,纪闲又是谁?”

    夏侯鹤指着她,厉声道:“别给我装傻,前几天你还跟我打听染色配方的位置,除了你还有谁。”

    步临月哭的梨花带雨,哀泣道:“那染色配方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我去哪儿偷啊?那东西不就是一张纸嘛,有什么很重要的。”

    夏侯鹤气急败坏道:“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在书房里,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我?。”

    步临月含糊其辞的嘟囔道:“如果你说谁泄露的话,其实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吧,夫君你也知道,难道夏侯彦和楚云岫不知道?依妾身看来,每个人都有嫌疑。”

    夏侯鹤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反正配方已经泄露出去,出了事往夏侯彦那边推,他们就抵死不承认好了。

    步临月道:“娘要夫君过去,就是为这件事吗?那妾身随夫君一块前去,她要骂的话就骂妾身好了。保准你不会被责罚。”

    夏侯鹤缓了一口气:“那好,你跟我一块去。”

    秦夫人见步临月随夏侯鹤过来,心中更加不悦之情,发生这么大的事,一个卑贱的妾室来插什么手,但又听见步临月娇娇柔柔的嘘寒问暖,对她隔阂又化为乌有。

    秦夫人正色道:“鹤哥儿,同顺祥的事你该知道了吧,咱们家那么重要的染色配方,到底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夏侯鹤被母亲质问,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起来。

    步临月柳眉微挑,笑靥如花:“娘亲,夫君身为嫡长子,以后夏侯家全是他的,怎么可能会泄露染色配方,给自己的商场劲敌呢。夫君你说是不是?”

    夏侯鹤跟软柿子一样,连忙点头:“娘,不是我泄露的。”

    步临月柔声道:“夫君确实知道染色配方位置不假,难道夏侯府除了夫君之外,其他人不知道吗?”

    秦夫人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她毕竟也不希望事情错在亲儿子身上,否则等老爷回来知道此事,很可能废掉夏侯鹤嫡长子的位置。

    所以说,即便是夏侯鹤泄露出去的,她也要赖在夏侯彦的身上。

    秦夫人斟酌半晌,将佛珠搁在案头:“既然鹤哥儿说与他无关,那府里的人都脱不开关系,就由李掌事来严查此事。”

    顿了顿,她拉长了尾音:“特别是聆竹苑那边。”

    李掌事诺了一声,照秦夫人的吩咐办事去了。

    在杭州的夏侯文成收到信息后,并没表现出任何担心的意思,回寄了封家书过去,告诉秦夫人不用过多操心。

    秦夫人看到家书后,更是慌乱无神,每夜都睡不安宁。

    现在夏侯家在官场上屡被打压,就靠这点产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靠不住,连老爷都不关心这事,要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是好。

    夏侯鹤更是心惊胆战,每天晚上都辗转难眠,生怕夏侯文成回家把他打个半死,不让他继承家业,那他以后可拿什么出去风流。

    楚云岫有点忐忑不安,在书房里跟夏侯彦谈起了此事。

    夏侯彦正看着铺子账本,闻言,将账本搁在书堆上:“其实那份配方是我生母苏氏,熬了七天七夜研制而成,还因此还患上隐疾,我父亲着实亏欠她良多。”

    楚云岫心里一酸,不知如何安慰。

    夏侯彦道:“其实她临终之前,早就料到染色配方被窃,是早晚可能发生的事,在病榻上将我跟父亲唤来,说出这份染色配方是如何研制的。其实我母亲不是苏州本地人,家乡远在云南大理深山野林,是苗寨的客家人。后来跟随父母才来到苏州,遇上我的父亲。”

    楚云岫道:“深山野林?那边岂不是很多草药?”

    夏侯彦道:“当时我母亲便是用那些草药,研制出的染色配方,颜色艳丽多彩,然而还是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染色之后,布匹过一段时间会很快褪色。”

    楚云岫疑问道:“后面应该解决了这项问题吧。”

    夏侯彦点点头道:“是,我母亲当时撑着重病,仍在染坊研究染色,终于没过多久,发现一种药草能使布匹不再褪色。”

    楚云岫心道,这夏侯文成明知道妻子重病,还任由她在染坊里劳累,难怪夏侯彦对夏侯文成心有耿介。

    只听夏侯彦又道:“我母亲就是因着这点,将染色配方一分为二,一份配色的材料交给老掌事保管,而另一份能防止褪色的材料实则在我手里。”

    楚云岫一听,啧啧称赞,夏侯彦果然遗传到他母亲的优点,这苏氏实在是太精明了。

    楚云岫放下心来,心情也松快了许多,“那纪家岂不是白白费了无用功,若布匹容易褪色,这生意怕是他纪家撑不起来了。”

    夏侯彦摇摇头道:“说起来是这样,实际上除了我们家的布匹不易褪色,纪家的布匹质量也是过得去的,只要他想通这个关节,配制出防止褪色的染料只是时间问题。”

    油灯里的烛火跳跃着,在静谧的房间里噼啪一声炸响,烛光显得越发黯淡了。楚云岫拿起一把小剪刀,轻轻的将过长的灯芯剪掉,柔顺又不失刚硬的侧脸投射在床边的帷幔上。只听她静静的说:“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我们还有时间。”

    纪闲这些天生意火爆,前些日子里损失的订单成倍的往铺子里飞,只觉得事事顺畅,没有一刻比这更顺心的了。

    好景不长,很快,就有客人上门投诉说同顺祥的衣料下水两三次之后褪色严重,其它的衣服都被染得不成样子。

    一开始纪闲以为是部分失误产生的质量问题,直到一些大主顾也纷纷投诉定要他给个说法,不然以后不再合作,他这才开始慌乱起来。

    同顺祥立即处理售后,所有卖出去的衣服都白送,拿凭证就可以退回全部的银子。并闭门谢客,承诺一定找出原因,加强工艺,一时间倒笼络了不少人,表示愿意再试一次。

    有经验的老师傅看过染色方子之后发现其中很多都是草药,与平时常用的防褪色染料相搭配之后仍然褪色严重,换了好几种方子都不行,于是也用几种常用的防褪色染剂和一些草药一一混合,接连试了十天终于卓有成效,甚至配出来的颜色更加鲜艳,比之夏侯家隐隐有超越之势。

    纪闲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之前赔了不少银子,不过这次十全十美不会再有纰漏了。同顺祥仿照之前金凤祥的做法,低价吸引顾客前来试水,来过的顾客基本都会把同顺祥推荐给其他人,一些官眷贵妇们也纷纷前来,为同顺祥打响了名声。

    纪闲招了几个人在街头巷尾说他的好话,一时间成为了风靡一时的仁厚先生。

    步临月一直担心夏侯彦找她麻烦,可聆竹苑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纪闲也没有联系她,心里很是烦躁,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楚云岫跟夏侯彦一致认为方子应当是步临月泄露出去的。

    夏侯彦曾在闺房里跟楚云岫说道:“我那二哥虽然不成事,但也不是个完全的傻子,不会傻到把方子送给竞争对手。”

    楚云岫问道:“那你为何怀疑步临月呢?”

    “之前在怡红楼的时候,你女扮男装跟我一同进去,她就想攀附你我,可没成功。后来搭上了夏侯鹤进府,不安安分分的当姨娘非要去掺和铺子里的事,在铺子里上蹿下跳,笼络人心。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不简单,让薄管事盯着她,可惜还是被她钻了空子。”

    楚云岫了然的点点头,当时一见到步临月就感觉颇有心计的样子,进府后秦夫人被她笼络,夏侯鹤也被她死死地抓在手里。看她步步为营应当颇有野心,怎么会看上夏侯鹤这个酒囊饭袋,原来是纪闲安排的棋子。

    楚云岫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夏侯彦思索一番说道:“要从根本上打倒纪家,我们必须要找到更为高明,配色更加丰富的染色方子,我娘从苗寨里来,那边离苏州甚远,看来我得去那边一趟。至于步临月......”

    楚云岫跟夏侯彦对视一眼同时说道:“按兵不动。”楚云岫又瞟了他一眼,“你说错了,不是你,而是我们,我们俩一起去。”

    夏侯彦刚想拒绝,楚云岫忽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真切的说道:“铺子里没什么事,管家也是靠谱的,目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起铭进来一直跟着我学管事,很是得力,我们走了正好可以让他练练手。”

    夏侯彦正色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路途遥远,多般不便,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焉知我不会想你。”楚云岫郁郁的低下了头,一副闷闷的样子。

    楚云岫很少对夏侯彦说这种“甜言蜜语”,夏侯彦看着她像幼时养的波斯猫一般对自己如此依赖,一时间心都软软的化成了一滩水,更别说拒绝了。

    更何况楚云岫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小姐,名门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这头拒绝了她,转头她就能牵匹快马悄悄的跟上来,真是防不胜防。罢、罢,自己选的媳妇,除了宠着还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多带些侍卫暗中保护便是了。

    夏侯彦故作不耐的样子:“上次我出远门就被人暗算,胸前被划了一刀,险些去了半天命,这次远行,更加危险,你确定要与我一同前行?”

    楚云岫乖乖点头,十分坚定的说道:“我非常确定,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你在,故我在。”

    夏侯彦一时只觉心头激荡,他一直认为楚云岫对自己的爱没有那么多,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眼中隐隐有点点泪意,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满怀柔情的看着楚云岫,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无处不爱,两人心意相通,一时间反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侯彦把楚云岫紧紧的搂在怀里,只有这个力度,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的妻子,他们将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夏侯彦神情的看着她,渐渐的吻上她的唇,不同于往常的急迫和肆虐,这个吻缠绵极了,夏侯彦轻轻的甚至是满怀虔诚的亲吻着楚云岫的每一处,仿佛对待手中的珍宝一般,轻轻吹口气就要散了。

    楚云岫同样满怀爱意的看着这个男人,无比顺从的配合着,似乎感受到了他今晚的不同寻常,也知道他身上所背负的重任和压力。她像一滩水柔柔地把夏侯彦包裹在里面,像来自母亲的爱,厚重、柔和、不带丝毫的攻击性。

    夏侯彦埋首在她海藻般的秀发里,把她翻来覆去的好一阵折腾,直到听到三更的打更声才放过她。

    楚云岫觉得浑身被碾过一样,原本以为只是第一次比较痛苦,没想到时间太长也是很难坚持的,不由得狠狠瞪了夏侯彦一眼。

    夏侯彦看着奶凶奶凶的楚云岫,忍住了摸头的冲动,自己好像今晚是有些过分,只能悻悻的低下了头。又要了水,殷勤的把楚云岫抱进浴桶里,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用浴衣裹了抱到床上去,自己才去清洗。

    楚云岫一沾床就阖上了眼皮,本想等夏侯彦的,终究没忍住,片刻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夏侯彦清洗回来后看见楚云岫被子也没盖的甜美睡颜,轻轻的在额头上留下了一吻,又给她盖好被子,侧躺在床上,惯例把她的头放进自己的臂弯里,搂着睡了。

    夏侯彦一早就起床了,在库房清点他母亲的嫁妆,想从里头找到一些线索,夏母的嫁妆很多也很零散,不仅有很多金银器皿,珠宝首饰,名家字帖,古代字画等等,还有两三大箱子古籍、医典、游记,光自己的手札就有七八本。

    这天,秦夫人破天荒的把楚云岫叫道待客的花厅去了,一打听才知道是文宇来了。

    文宇是左都御史文意成的长子,上次来夏侯家还是为了审查,结果却因为夏侯明鹂不欢而散。

    左都御史文意成是正二品高管,与夏侯文成官职相当,是个最固执的老头子,对自己的几个孩子也很严格,家风清正,做官清廉,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

    楚云岫想到还在病中的夏侯明枫叹了一口气,佳偶难成,秦夫人一定不会轻易同意的,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云岫到达花厅以后,发现秦夫人衣着整齐、一丝不苟的坐在正上方,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还有一丝怨恨,楚云岫心想什么时候有得罪她了,她不知道自从上次夏侯鹤被打断腿后秦夫人就记恨上她了,怪不得这些日子都不召见她,以前还做做样子,现在是看见她就生气。

    左上手坐着文宇,右上是二嫂唐宜珊,一张刻薄的脸看起来竟有些温柔,整个人如被春雨浸润过,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真是见鬼了。

    夏侯明鹂竟也来了,还精心的装扮了一番,脸上涂脂抹粉,化的是最近最流行的桃花妝,眉心也贴了花钿,与对襟桃花曳金百褶长裙呼应,长长的步摇珠串垂下来,看起来温柔又娴静,竟有些夏侯明枫的影子,不过夏侯明枫穿的梗素淡些,从不招摇,此时正娇羞的盯着文宇。

    文宇看到楚云岫进门,连忙站起来。楚云岫先跟秦夫人见过礼后又跟文宇见了见礼,便坐在了唐宜珊的下首,夏侯明鹂看见楚云岫的时候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楚云岫瞧见了莫名其妙便问道:“五妹妹,怎么我一进来你就瞧着我看内容?”

    夏侯明鹂挤出一丝笑,别扭极了:“那还不是因为嫂嫂天姿国色,不施粉黛也如明珠一般耀眼极了,我都错不开眼了呢!”

    只不过是因为夏侯明鹂废了大功夫妆扮却轻轻巧巧的被抢了风头去,心里不甘罢了。况且还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这不是故意夺风头吗?要是她知道文宇从第一眼看见楚云岫就被惊为天人,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欺,说不定早就去献殷勤了,那她还不得把楚云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秦夫人正在跟文宇寒暄,笑盈盈的倒是看起来有几分慈母风范,她还以为文宇是来跟夏侯明鹂提亲的呢,特意叮嘱夏侯明鹂打扮得精细点。

    她看看文宇又看看夏侯明鹂,温和的说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鹤哥儿被人害了躺在床上不能前来见客,文公子别介意啊!”说到这还抽空转过头了瞪了一眼楚云岫。

    楚云岫只当她又抽风了,瞪就瞪吧!反正她也不能怎么样。

    文宇连忙回话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次我回苏州有事,特意上门拜访。”

    秦夫人捏着帕子捂着嘴笑道:“什么事啊,都说成家立业,莫不是文公子看上了我家女儿?”说完还特意看了眼夏侯明鹂。

    夏侯明鹂垂着头,脸都红了,毕竟女子说到嫁娶之事不能插嘴只能装贤淑了,又快速的抬起头往文宇那里飞了好几个媚眼。

    文宇看着她只觉得她眼睛抽风了,心下想着明枫怎么没来,莫不是还生自己的气,心下焦急,恨不得马上见到她才好。

    文宇发现秦夫人好像误会了,不由得问道:“今日怎么不曾得见四小姐?”

    秦夫人还想说问明枫那丫头干什么,夏侯明鹂心里一慌抢话道:“四姐姐病了,你问她作甚。”

    “明枫病了?”文宇猛地一下站起来,又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激动了,连忙坐下来关心道:“病了多久了?可好些了吗?”

    夏侯明鹂酸溜溜的说道:“文宇哥哥只管我叫五妹妹,却叫四姐姐叫的那般亲热,莫非是看上她了?”

    文宇听闻此话,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诡异的泛出一片红,起身正色道:“夫人,我这次特意回苏州就是为了向四姑娘提亲,四姑娘温婉贤淑,娴静美丽,小生心慕已久,这次前来拜访,若允诺,改日必请媒人亲自上门,三书六礼样样不少。”文宇俯身做了一个长长的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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