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色撩人日常-第二十九章奈何郎君太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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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临月娇躯绵软如泥,折腰倚坐而下,离楚云岫一掌的距离。

    一股馥郁的清香萦绕在周身,楚云岫是嗅觉敏感之人,闻得鼻头微痒,很不自然地偏过头。

    步临月托着香腮,眉眼妩媚如丝:“公子,不敢看奴家吗?”

    楚云岫颇感无奈,故作轻挑地说:“姑娘太过貌美,我实在不敢冒犯。”

    步临月轻笑道:“奴家刚才听龟奴说,当朝首辅之子,夏侯起轩是怜香惜玉之人,果然真如他所说呢。”

    步临月这一出戏,完全把人搞错了。

    楚云岫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下,轻咳一声:“步姑娘搞错了,我父亲不是首辅夏侯宇东。”

    步临月嘴角微微一抽。

    其实步临月进屋之前,龟奴已经告诉她,雅间所有男人的身份。一听说夏侯宇东之子也在里头,她特地打扮一番赶了过来。

    她发现一桌的男人之中,夏侯彦和楚云岫皆容貌惊人,一颗芳心顿时暗动。

    在两人之间犹豫了一下,步临月还是选择了楚云岫,因为她看似单纯更好驾驭。

    结果龟奴告之的情况有误,害她出如此大丑,实在后悔没坐到夏侯彦身边。

    夏侯彦正与刘峰景谈起正事,无暇理会两人的谈话。

    刘峰景打算在姑苏购置大批刺绣,再卖给秦淮河的老百姓,赚取里头的差价,然后以购货量大为原由,要求夏侯彦降低价钱。

    夏侯彦说降价可以,但刘峰景给的价钱太低,担心拉低市面上的买卖,坚决不予同意。

    刘峰景闻言,两眼一翻,装模作样地说:“听说楚家的锦荣绣坊也是极好的。”

    “买卖之事确实要多家对比,刘兄大可以去问问。”夏侯彦噙了口茶水,闲淡地开口。

    锦荣绣坊是楚晟模仿金华绣坊,开的一家苏绣作坊,规模虽然和金华绣坊一样,但刺的绣品相差千里,甚至不乏粗制滥造,为姑苏人诟病。

    刘峰景特地跑来,当然不愿意买次等货,但也想花更少的钱满载而归。

    两方一时谈不下来,气氛降落至冰点。

    刘峰景瞥见酒壶,两眼精光一闪,端起酒壶给夏侯彦斟酒:“夏侯兄,生意的事等会再提,我们来喝上几杯。”

    吴金贵拍拍桌子,高兴道:“对对对,我们两人还要敬你一杯,谢谢夏侯公子的招待。我特地叫龟奴拿来五十年的女儿红,今夜和夏侯彦不醉不归!”

    酒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要是醉了这生意就做。这两人莫非打算灌醉夏侯彦,让他嘴巴一松,降价的事就成了?

    你一杯我一杯,饶是夏侯彦再厉害,也无法一人抵挡二人。

    楚云岫看不过去了,突地开口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咱们玩敬酒令如何,输的人罚酒一杯。”

    敬酒令既油诗接龙,后面的人要对上前面的最后一句诗,否则就算是输。

    夏侯彦莞尔一笑:“这主意甚是不错,两位有何意见?”

    吴金贵两人面面相觑,极不愿意被楚云岫搅乱了计划。

    楚云岫先把规矩定了下来,他们四个人按顺时针一个个轮过去。

    刘峰景本是秀才出身,后来科举不中才行商,自然不怕敬酒令,还嫌惩罚酒杯太小,要求换成大碗。

    楚云岫捻起竹筷敲动瓷碗,琅琅作响,朗声说道:“小弟,贵客临门来,杯盏喜颜欢,清酒尽入腹,情意相予还。”

    轮到夏侯彦答下一首,一口气就答完了诗句:“情意相予还,琴瑟亦轻弹,对酒当歌笑,人生须尽欢。”

    刘峰景对道:“人生须尽欢,金樽空对月,男女情意重,云雨诉相思。”

    “云雨诉相思……”吴金贵是一大粗人,哪能舞文弄墨,想了半天,“妹妹想哥哥,床上腿一张,哥哥入洞来。”

    “好诗!好诗!”刘峰景故意拍掌称赞。

    刘金贵不愧是青楼老板,把敬酒令改成淫诗,也算是一等一的淫才了,可苦了轮到的楚云岫。

    数双眼珠子笑呵呵的,就盯着楚云岫一个人,等着看她闹笑话。

    步临月已经给她倒了满满一碗白酒。楚云岫不会喝酒,这一喝下去就算不要了她的命,也会醉得不省人事。

    步临月娇躯半靠着楚云岫,朝她耳廓吹了口气:“小相公还想不出来嘛,奴家等着好急哟。”

    楚云岫要是个男人,当场被她诱得缴械投降,可惜步临月玩弄错了对方。

    楚云岫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胭脂味,只觉得鼻头发痒,很不解风情的打了个喷嚏。

    步临月被惹得心生不悦。

    耳边的催促声很是聒噪,楚云岫一时想不到如何应对,恰在这时,餐桌下的小腿被轻轻踢了下。

    楚云岫惊愕地看向夏侯彦。

    只见夏侯彦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唇瓣荡起狭促的笑意,长腿露在餐桌的外头,做出一个踢的动作。

    吴金贵不耐烦地说道:“夏侯小弟,你快点行不,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他说对了一半,楚云岫是女人,但不婆婆妈妈。

    楚云岫清清嗓子,沉声说道:“哥哥入洞来,蹴鞠瑶台边,少女作遨游,落花东流水。”

    楚云岫把描写蹴鞠的古诗,小小的改动了一下,硬生生的把男女云雨之乐,改成了纯洁的男女蹴鞠。

    这多亏了夏侯彦的提醒,她不禁想起多年前在书院,与他蹴鞠对赛的场景。

    他们两想不到楚云岫能答得出来,生出十分失望之感。

    每次吴金贵把油头诗对歪,楚云岫屡屡强行板正,一口酒也没喝上。

    吴金贵倒是喝了不少,再也承受不住,当场醉在酒桌上。

    刘峰景虽然只喝了一碗,但因着女儿红太烈,有些不胜酒力,开始胡言乱语。

    夏侯彦问道:“吴兄,刘兄你们醉了吗?”

    吴金贵趴在桌上,圆脸胀得通红,摆摆手道:“没醉,好的很。”

    又拍拍刘峰景的肩:“是不是啊,刘兄?”

    刘峰景含糊地嗯了一声。

    夏侯彦道:“脑袋清楚的话,这场生意继续谈。”

    吴金贵扑到他身边的美人怀里,笑呵呵地说:“好,继续!”

    夏侯彦叫龟奴准备笔墨和朱砂,要把他在酒桌上的话记录下来,再按个手印,免得他们醒来后不认账。

    夏侯彦跟两个醉汉周旋,谈下一桩合理的出货价。楚云岫好奇为何不把价钱再狠狠提高,反正他们醉得已经神志不清。

    “做生意并不是一笔勾销,以后还会经常往来,我做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醒来吃哑巴亏,但也不至于因此记恨。”

    楚云岫豁然开朗,难怪夏侯家的生意如日中天,最重要的是以德服人,才能在凶险的商场长久存活。 

    这场大生意解决后,时辰已经不早了,醉汉被青楼女子照顾。楚云岫刚要跟随夏侯彦离开,身后传来步临月娇柔的呼唤:“夏侯公子,今夜不留宿就离开吗?”

    步临月见夏侯彦相貌出挑,身家又好,为人处世风度非凡,是她以往伺候的男人所不能及的,自然舍不得这棵大树离开。

    楚云岫对夏侯彦扬扬眉,无声地挑衅他。

    夏侯彦看向楚云岫,话却是对步临月说的,口气清清淡淡:“家妻在等,不便停留。”

    说罢,他拽着楚云岫甩门离开,一点情面也懒得给。

    步临月愣怔地看着两人消失,胸脯气得微微起伏。

    这两个公子哥都不进女色的?她步临月被颂为美若天仙,还是初次在男人身上吃亏。

    哼,越得不到的,她越想得到。

    一出怡香阁,车夫和马车都不见踪影。原来车夫以为两人会在青楼过夜,载着马车去几条街外的勾栏找老相好了。

    这车夫以前常帮载夏侯鹤来妓院,估计这样的事早就做的驾轻就熟了。

    幸好离夏侯府不算太远,楚云岫表示可以步行回去,拒绝了夏侯彦租一辆马车载她的打算。

    街道的商家都不少打烊了,挂在店门檐边的灯火忽明忽暗。

    楚云岫经不住好奇,开口问夏侯彦,为何要她男装陪他来妓院。

    夏侯彦笑道:“你曾女扮男装读过书院,应当不甘心身为深闺女子,我也不想把你关在府里,就带你出来透透气了。”

    楚云岫微微诧异,夏侯彦居然懂她。

    夏侯彦长袖一捋,在一家店外街道站定,若有所思的仰看着何物。

    楚云岫随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是“顺天祥”的旧牌匾。

    夏侯彦忽然开口道:“这是我父亲母亲二十年前开的布店,当年还是小小的一块地方,我父亲后来合并了隔壁的一家,再把里里外外装修了一遍,牌匾这么多年却舍不得换。”

    楚云岫问道:“这是为何?”

    “‘顺天祥’这三个字一笔一划,是我母亲亲手书写。”

    楚云岫看着娟秀有力的字体,眼前浮现出一个为丈夫勤恳劳作的女人身影。

    夏侯彦的母亲辛苦了一辈子,还没享受到该有的富贵荣华就离世了,而秦夫人却替代了她的位置,把本该是庶子的夏侯鹤扶为嫡子,还处处排挤夏侯彦。

    娘去世的早,长姐嫁的早,父亲长年在外,就剩夏侯彦一个人,他的童年应该过得很不好。

    街角黯淡的纸灯笼,照得夏侯彦颀长身影愈发单零。他微阖双目,浓密的长睫盖住眸子,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楚云岫却能感受到他的落寞。

    一股莫名的酸楚从心尖弥漫,楚云岫不敢承认这是对他的心疼,嘴里禁不住说道:“没事,还有其他人在。”

    夏侯彦抬眸看她,认真的问道:“其他人?那又是谁?”

    被夏侯彦逼问住了,楚云岫很是无语,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有爹爹,大姐嘛,再不济还有阿福。”

    夏侯彦噗嗤一笑:“这都不算,能长久陪我的,还是真的。”

    楚云岫转身走在前面,默不作声。

    夏侯彦忽然问道:“娘子平日的刺绣是送给谁的?”

    楚云岫道:“我娘我爹还是我哥他们,还有很多送不出去的,问这个做什么?”

    “下个月金华绣坊会召开刺绣拍卖会,娘子可以带自己的绣品过去,说不定能拍到一个好价钱,钱你自己存在身上。”

    这注意甚好,有钱傍身以备不时之需。楚云岫还是有点担心:“都是女儿家的小玩意,我估计没什么人愿意买。”

    夏侯彦温和一笑:“怎么会,我很喜欢娘子的绣品,可惜从未有人送过我。”

    说这话时,他露出渴求的神情看她,像个可怜巴巴的讨糖孩童。

    “好啦,我送你个香囊!”楚云岫实在抵不住他的神情。

    夏侯彦笑得眉眼弯弯,光影打在高挺的鼻梁,给俊美的侧脸平添柔和的光。

    楚云岫心头微动,初次觉得他眉眼低垂的样子,十分的顺眼,说不出的好看。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

    楚云岫收敛起慌乱的情绪,加大步伐离开,像要离夏侯彦远远的。

    夏侯彦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安静的陪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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