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色撩人日常-第十章男扮女装混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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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笙的脸刷得苍白,倒退几步,仿佛见到洪水猛兽。

    夏侯彦一个箭步,跨到楚云岫面前,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仿佛才瞧见李墨笙似的,转头向他微微一笑:“李兄你还在?”

    楚云岫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被搂得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墨笙支支吾吾道:“我……我有点事。”

    “是嘛……”夏侯彦拖长几个音,听得李墨笙心里发颤,“是来剪枝吗?”

    李墨笙很是疑惑:“剪枝?”

    夏侯彦笑道:“红杏未出墙你就惦记上了,可惜这花枝不是你想剪就能剪的。”

    李墨笙跟夏侯彦分明是一样高,可偏生站在夏侯彦面前,李墨笙像是矮了一大截。

    “不敢,在下告辞。”李墨笙怯怯地低下头,即可旋身离开。

    夏侯彦在他背后幽幽的说道:“李兄慢走,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了。”

    李墨笙背脊一颤,脚步更快了些。

    楚云岫目送李墨笙离开,暗里瞧不起他的怯弱。

    “娘子还看他做什么?”夏侯彦勾了勾她微翘的小鼻尖,“什么叫不忘初心,我看你的心捏在谁手里,还说不准呢。”

    原来他们的对话,夏侯彦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偏要在关键时刻现身。

    楚云岫白了他一眼,猛地一把推开他,径直往前走,隐隐听到身后撩人的轻笑声。

    回门的明文规定,夫妻须得赶在日落前归家,否则会被视为不吉。

    楚云岫告辞了父母,坐上马车后便一言不发,瞅着车窗帷帐悬挂的流苏,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正愣着神儿。

    “总算知道,你最喜欢做什么。”夏侯彦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条条的拨动流苏,愣是打断她的发愣。

    楚云岫微微侧头,一脸诧异的看他。

    夏侯彦展开颀长的身躯,手肘搭着窗槛,慢条斯理的说:“每次看你,十有八九在发呆。”

    楚云岫抬起下颌,瘪瘪嘴:“我看你最擅长的,就是胡言乱语。”

    夏侯彦笑道:“发呆和胡言乱语都是本事,不过只对一个人胡言乱语,就足够了。”

    楚云岫心道她说错了,他是擅长油嘴滑舌。

    夏侯彦不知何处,取出一盒八角妆匣:“娘子看看这个。”

    这盒妆匣是楚云岫幼时,母亲送的生辰礼物,一直没舍得换新,应当是出嫁时染香忘在楚家的,怎么落到了夏侯彦手里。

    楚云岫方要接过,夏侯彦却长手一偏,将妆匣藏在身后。

    “还我,这是我的。”楚云岫嗔怒道。

    夏侯彦却道:“妆匣是你的,里头有样东西却是我的。”

    楚云岫有些诧异:“胡说什么,哪有你的东西。”

    夏侯彦解开妆匣的小锁,翻开盖子掏出一根银簪,无花样雕纹,光秃秃的极为普通。

    楚云岫气急败坏道:“这簪子一文不值,模样也很普通,凭什么说是你的。”

    夏侯彦深深地看她一眼:“既然一文不值,那为何要珍藏这么久,在书院的事你还记得?”

    楚云岫微微一愣,低下头陷入回忆。

    这根银簪说是夏侯彦的,后又落在楚云岫手里,究竟为何原因,得从若干年前的往事细细说来。

    总而言之,那一年认识夏侯彦,委实不是好事。

    姑苏书院和私塾多不胜数,水平亦层次不齐。最闻名遐迩的一家,当属万卷书院。

    万卷书院的山长乔起承,原本是科举三甲的状元,后被人诬陷险些入狱,心灰意冷辞官回乡,凑钱在灵岩山山脚办了家偌大的书院。乔起承学识广博、德才兼备,姑苏人自是服他的,纷纷抢着将孩子送到他名下。

    楚云岫不如大哥楚万苏好学,也不喜当时教学的刻板守旧,仅是欣赏乔起承的生平事迹.听说她不成事的二哥楚万柳,来年开春就读万卷书堂,不免生出几分羡慕和不甘。

    奈何楚云岫是女儿身,按规矩是进不得书院的。她偏不是恪守陈规的性子,某日看了梁载言的《十道四蕃志》,竟想效仿文中主人翁,祝英台伪作男子游学的法子,几经周转软磨硬泡,总算哄得父亲答应她男装入学。

    楚云岫年仅十二岁,五官还在展开,身段小小尚未长成,换上男装示人,就是个总角之年的少年,只比其他男童更白皙清秀些。

    陈夫人唯一担心的是,她再长大些就瞒不住了。楚云岫立即答应,别人察觉端倪即刻离开。

    楚晟买通万卷书堂的掌祠,将装作庶子的楚云岫引荐了过去。楚云岫化名为楚云暮假借楚家庶子身份,这样即可削弱存在感,又可避免他人怀疑。不过出乎楚云岫意料的是,虽然能有幸进万卷书院,教她的夫子却不是乔起承。

    据说乔起承只收有慧根的门生,万卷书院仅有二十名少年入了他的眼。楚云岫来的时间较晚,入学考试那一场错过了,能混进万卷书院已是不错了。

    可楚云岫来万卷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当乔起承的门生,给她授课的陈夫子又刻板无聊,只会照本宣科。楚云岫自是不甘心的。

    某日陈夫子解释孔孟之道,楚云岫听着直犯困,陈夫子瞧见她无精打采,气得将她轰出学堂。

    楚云岫乐于见的,卷起书本就走,在书院溜达了几圈,忽闻远处传来洋洋盈耳的念书声。

    寻声而去,穿过回廊,见正门四间,皆有夫子授业门生。其中一间立于回廊之外,阑干外绿水依依,杨柳拂面,之前的琅琅书声恰是从里传来。

    楚云岫从门缝窥看这间学堂,望见一灰色长褂的夫子正在授业,其下二十余名门生正襟危坐。夫子手中未捧一书,却能将《小戴礼记》中的《中庸》篇倒背如流。

    楚云岫只待了一盏茶时间,却听得如痴如醉。这名夫子讲学最奇妙之处,并不是一味的念书,而是挖出书中的精髓,甚至隐晦地辩驳出相反见解。

    楚云岫很是激动,此人满腹经纶,定是山长乔起承。

    她悄然地坐在门缝边,聚精会神地听里面授业,咀嚼他话中隐藏的学问。

    正听得出神,背后传来卡兹一声,门猛地朝外推开,硬是把她撞了出去,脸贴着地摔倒。

    “原来有只硕鼠躲在门外。”乔起承双手环胸在门外,俯视狼狈的楚云岫。学堂里爆发出轰然大笑,乔起承往里斜了一眼,取笑她的门生赶紧闭上嘴。

    楚云岫趔趄地站起身,恭敬地朝他作揖,满心渴望道:“夫子,弟子有个不情之请,今日听你授业受益匪浅,只愿能有幸当你门生,授我半点真传也好。”

    乔起承眯起眼,摇头道:“门生已满,恕不再添。”

    楚云岫有点哽咽:“我瞧夫子的学堂虽已满座,尚可以挤出一副书桌。即便学堂不容我也好,我站在门外听听,也心满意足了。”

    乔起承眉头微动,似有丝动容:“入学考试你排位几何?”

    若是乔起承知道她混进来的,是一桩极为麻烦的事。

    楚云岫愣了愣,面对一身正气的夫子,怎么也说不出谎话。而且他是书院院子,难道查不出她所言真假嘛,她便如实回答道:“弟子未参加过入学考试。”

    乔起承嘴角一抽:“你是走后门进来的?”

    楚云岫任命的点点头。

    乔起承极厌恶这种走后门拉关系,但凡这类一般赶出书院,但瞧这个小少年言行诚恳,莫名生出一丝丝好感来了。

    乔起承不再理会楚云岫,阖上大门,露出一条缝儿,继续未讲完的四书五经。

    楚云岫心道这门缝不会是留给她的吧。

    楚云岫蹲在门缝边,厚着脸皮听他授业,直到一堂课结束,才拍拍衣摆站起身。

    乔起承看也不看她一眼,脚步闲散地走出学堂。等夫子离开后,一群少年欢呼一声,鸟雀归巢似的飞奔出大门,看向楚云岫的眼神带丝鄙夷。其中一个也不知有意无意,猛撞了一下楚云岫,差点害她又摔倒在地。几本书从她手里滑落下来,被跑来的少年踩了数脚。

    这时,路过一个水蓝褂子的少年,弯下腰,替她捡起书本,拍掉书封上一排灰扑扑的脚印:“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好生拿着,别再掉了。”

    眼前的蓝褂少年,束发一丝不乱,面色疑是病态的白,眉目秀如墨画,五官看起来更鲜明了些,显得人颇为俊朗清隽。

    楚云岫接过书本,道了声谢。

    蓝褂少年温和地说道:“我叫李墨笙,若是以后来听乔夫子授课,可以过来跟我并坐。”

    “不用了,乔夫子没有收我当门生,我现在连学堂都进不了。”

    楚云岫谢过他的好意,总觉得有道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自己,下意识往红木阑干的末端望去。

    阑干外倚着棵百年老柳,垂下千千万万条碧绿丝絮,有春风拂来,飘起绿丝絮织成一副油绿丝绸。一个少年长身而立,衣着月白色的直襟长袍,偏长的袖口绣着祥云银纹边,发髻簪着一支上好的羊脂玉,仿佛绣在丝绸上翩然白鹤。

    他幽黑的眼眸睨视楚云岫,撞上她投过来的视线,倏地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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