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第三年-二十五、探花要被皇上砍头了,咱们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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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看么?”我问柴文进。

    “好看。”他的手依然拿着筷子,随时要开动吃饭的样子。

    “怎么好看?”

    “仿若春风。”

    “春风?”

    “因繁花、绿茵、冻水初融,称其为春风。”

    “具体点?”

    “桃花、笑眼、春心洋溢。”

    “说人话!”

    “好看。”

    这人果然是个傻子,文绉绉扯出这么多话,还咬文嚼字,最终不就是说我好看么。真够费劲的。等等,我好看?我似乎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直白地说我好看过。只有那一日,我在肖不修略略凝固的表情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想我这十八年来,不是失忆了,就是藏在尼姑庵里扫地。好不容易出来混了几天,又进了冷宫。冷宫这群人对于美丑也不会评论,那个破铜镜子连影子都照不出来,所以具体我好不好看,我也不太能确认。现在,这位柴文进探花居然直白的说了出来,我要确认一下。

    “我好看么?”我问肖小六。

    “好看。”肖小六回答极快。

    “我好看么?”我问肖十七。

    “好看啊!”肖十七回答得更快。

    这个能说明什么?我真的好看么?糟糕了,我不但是腿坏了,脑子也坏了,我竟然陷进了“我好看么?”的旋涡中,都是这个柴文进害的。

    “肖小七大人,文进不才,今日才见到大人真容。”柴文进终于放下了他的海碗,工工整整的站在我面前,直接跪了下来,唬得我想错开身,但人在轮椅上,似乎也没办法。“你要做什么?”

    “大人,首先要感谢大人救了我一命。要没有大人的救命之恩,柴文进也不可能中探花,今日能够进南厂,这一切都仰仗于大人的恩惠。所以,大人不要躲,我这个头一定给磕给大人。”说完直接一个响头,我赶紧说:“好啊好,我可没有红包给哈。”

    肖小六差点乐出声,我横了他一眼,他忍住了。

    “第二,大人一定要恕我无罪,刚才我的确莽撞了,因为我直接一直以为大人是个太监,没想到是名女子,还是美丽的年轻女子,刚才多有怠慢,得罪了。”咣,第二个响头。

    “第三,大人一定要允许我做您的侍卫,我会一辈子做您的侍卫,不离开。除非是您杀了,或者我死了,否则,我要守在您身边,永永远远。”咣,第三个响头。听着我都头疼。

    “这个吧,我也不是随便收人的,这个还要看你的表现,我再考虑一下。”我先敷衍他一下,要不然这局面太尴尬了。

    “我就当大人答应了。”柴文进站起了身,站在我面前,个子还挺高。

    “哎,你好歹也是探花,我可啥都不是。”

    “没关系,探花不过是个成绩,我无所谓的。”这人倒是大气,“状元郎也说,大人很厉害的,他也要追随大人。”

    “糟糕了,别追我,你们都跟着肖大人就好了。”

    “没事,您跟着肖大人,我们就跟着肖大人,您不跟着肖大人了,我们也不跟。反正,您走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嘿,这事闹的。我眨眨眼睛,琢磨着有钱真好,这么容易就收到了一个探花,看来以后还是要更有钱才好。正琢磨着,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人数还不少,快速往我们这里移动。大家都听到了,有点惊异。毕竟,在南厂这个地方,很少有人这么混乱的跑起来,并且,怎么可能跑呢?肖不修治军严明,绝对不会在南厂乱跑。

    果然,冲进来五六十人,都是宫中禁军,估计也是临时得到的任务,直接闯进了南厂,和南厂的侍卫们差点起了冲突。所以,禁军周围都是南厂的人,搞得场面很混乱。禁军一进来就包围了我们几个,我当时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暴露了,要被抓起来杀头了。我紧张地看了一眼肖小六,他也不知所措地发呆。忽然身边人影一晃,肖小二出现了,低声跟我说:“没事,不是抓你的。”

    局面变化极快,因为肖小二的出现,禁军中出现了一阵混乱,然后才有人站出来喊:“柴文进在哪里?”

    柴文进倒是挺坦然,“这里。”

    “来人,抓!”禁军的首领立时就让人把柴文进抓了起来。我连忙喊:“哎,这是探花啊?不能抓啊?”

    “柴文进涉嫌奸杀御史王展之女,皇上口谕,即刻抓捕,关入大牢候审。”

    “啊?”我们几个都惊讶到不成,怎么柴文进杀人了,还奸杀?这个有点过分吧。我们几个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也一面蒙的状态,“不可能啊,我没可能杀人啊,我为什么要杀她啊?”

    “这事情不用跟我们说,要跟皇上去说。南厂也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不过是奉命抓人,请行个方便。”

    “等等等,小哥哥,抓人要讲证据的,探花好歹也是皇上刚刚封的,这又说人家杀人了,不合适吧?”

    “你放心,肯定有证据。王御史都已经闹到朝堂上去了,等着皇上定夺吧。”禁军头领应该是认识肖小二,看他站在我身边,所以对我也很客气。“人我们先带走了,稍后有事情再说吧。”说完,就要带着柴文进走。我这刚打算收了柴文进,怎么就被皇上抓走了?

    “等等等,我就说一句话。”我着急地站了起来,肖小二拉了我一把,“柴文进,我就问你,你杀没杀人?”

    “没有!”柴文进还算冷静,“我问心无愧,我身出将门,我新晋探花,没有必要杀人。”

    “行,理由充足,我信你。”我点了点头。“那你先跟着他们走吧,等肖大人回来,我们找他商量去。放心,你要是没杀人,我必然保你无事。”

    “好。”他果然可以的,挺胸抬头,跟着禁军走了。虽然我们有点一地狼藉的感觉,但仔细想想,这事情还是要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佳人选当然是肖小六,“小六哥,去看看呗。”

    “朝堂我也进不去啊?”

    “没事,你就找你认识的人问问。”

    “这个还真没有。”肖小六有点为难。“要是皇上钦点的案件,我可能是拿不到资料的,只能等。”

    “谁告的官?谁去了现场验尸,谁做的记录,这个总会有吧。京畿府肯定有记录,去去去。”

    “对哦,等我。”肖小六一溜烟地跑了。

    “影子哥,你能跟着他们去看看么,看看柴文进关在哪里?谁来提审?”我话还没说完,肖小二就不见了,这个速度快的呀。

    我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我自己推回去么?幸好肖十七还在,他问我:“你吃点什么?”

    “啊?”对啊,我本是来吃饭的。“还有什么好吃的,来点,吃饱就成。”

    说实话,南厂厨房真心太好吃了,荤素全有,南北通吃,比鸿宾楼毫不逊色。果然,肖十七说他就是鸿宾楼的大师傅,被肖不修弄到这里来掌勺的。

    “肖大人爱吃什么?”我好奇的问,居然把一个厨子弄进来,他是多爱吃啊。

    “这个似乎没有,完全看不出他喜欢吃什么。上什么都吃一口,然后就不吃了。本来我还想投其所好,后来想想,随便吧,做什么吃什么也挺好。”

    吃饱喝足之后,肖十七把我推回了东厢房。我自己慢慢爬上了床,又美美地睡了一觉。东厢房的被子又暖又香,还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我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感觉很安心,似乎我从前就一直在这个被子中一样。当然,我也怀疑肖小二给我下了药,否则我不会一觉又睡了一天一夜。虽然说睡觉是治愈一切的良方,但我的确也太能睡了。等我睡醒的时候,肖不修都回来了,坐在我的床头发呆。肖小二站在他的身边,依然是黑布蒙脸,看不出喜怒。两个人没有话说,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我动了动身子,表示我已经醒了。他们两人居然还没有动,似乎在想着什么,陷入了焦灼状态。“那个,我能喝水么?”

    “你自己倒。”肖不修居然还有点生气,真是喜怒无常的人。

    我只好自己翻身穿鞋下地,自己去倒了口水喝。咦,我怎么走得这么好,这么快,怎么也不疼了,哎哟,我好了。我摸了摸腿上连绷带都没有了,居然就这么痊愈了。所以说,肖不修还是为了治愈我么?

    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似乎也不过是刚刚升上来。那他们在屋里沉默不语在做什么?“你们,有事?”

    “皇上要陈志典来南厂文书处。”肖不修回答。

    “啊,万万不可。”我有点慌。

    “陈志典也答应了。”

    “他脑子有病吧。”

    “所以,现在怎么才能拒绝他?让皇上也死心。”

    “那个太难了,我不知道。”我磨磨蹭蹭又回了床上,打算再躺五分钟,结果肖不修下面的话又惊到了我。

    “柴文进要问斩了。”

    “什么?这么快?真的是他杀人了?不可能啊。”

    “你就这么肯定?”

    “也不是肯定,我只是合理怀疑,他这种人之前病病歪歪的,后来又中了探花,大好前程在眼前,他何必去杀人呢?”

    “他奸杀的这个人是在西郊借钱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能够成为探花,也不知道你会借钱给他治病。所以,杀人,也可以。”

    “……”我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只好看着肖小二,他依然默不作声,就跟不存在一样。的确都很棘手,一个是我们送进去要砍头结果没砍的,一个是刚来我们这里就被抓走要砍头的。

    “还有一件事,张诚死了。”

    “什么?不是秋后问斩么?”

    “说是在狱中自缢了,守卫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没气了。”

    “都秋后问斩了,何必现在自己着急上路呢?”

    “你我都这么想,有人却不这么想,巴不得让他早点死。”

    “陈志典?他杀的?他不是关起来了么?”

    “合理怀疑是他的同党。这人的朋友很多,很多都是死忠。守卫说事发当天,他们一直觉得困倦,可能被人下药了。趁守卫疲惫走神的时候,将人杀死,伪造成上吊的假象。”

    “证据?”

    “没有。”

    “那光怀疑也没用啊,你找不到证据,就不能定陈志典的罪。再说了,他人在大牢里,说他去杀人,也没人信啊。”

    “嗯,很多问题。”原来肖不修在沉思这个事情,的确需要想一想。

    “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说呢?”

    “先给我讲讲柴文进这个奸杀案吧,我实在不能相信他能杀人。”我顺了顺,觉得只有这个事情先解决,才有可能解决其他问题。

    十日前,柴文进租了一辆马车前往西郊御史大人王展的别院,他之前与王展之女王燕儿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好友,想从她那里先借一点银两应急。当然,还有一点是,他曾经与燕儿有过婚约,但因为他家落魄之后,自己主动向王家提出了解除婚约,生怕耽误了姑娘的大好时光。燕儿对柴文进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之后,富家公子官宦子弟多的是,任她挑选,毕竟老爸是御史,也是大月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愁嫁不出去。

    但是,女人的心呢,总是偏向弱者一点。她看到柴文进面黄肌瘦地找到她借钱,还是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应急,至少等到科考结束,万一金榜题名她也算是雪中送炭,若是不能高中,她也算是了断一份情缘。因此,那日柴文进敲门时,她偷偷约他在后门相见,递给了他银子。柴文进心知肚明这五十两的前因后果,也不想说破,忍住一口气就回了京城,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但据王燕儿的侍女描述,王燕儿自从见完柴文进后就消失了,大半天找不见人,侍女这才着急一边遣人回京城通报给御史,一边扩大寻找规模。

    结果,三日后才在距离别院十里远的荒山之上发现了她的尸体。尸体上有三处刀伤,几乎是刀刀毙命。重点是,衣衫不整,下衣完全被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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