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
死亡。
循环。
死亡……
循环……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不断磨练和拷问沐柃的意志。
“时间回溯”的优点是能瞬间发动,使用次数是无限,回溯范围能覆盖全宇宙,甚至还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的消耗。
来自“圆环”的可怕力量,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也正是因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才让多元宇宙中屈指可数的高等文明们,能勉强抵御世外之神的攻击,不至于完全无法抵抗。
显而易见,对于钢炼王座这种等级的神来说,高等文明的技术是无法破解的。
但祂倒是能在回溯中保有自己的记忆。
死亡。
循环。
死亡。
循环。
数十次的死亡循环过去了,沐柃依然没有成为神明,她开始感到有些困惑和迷茫,但内心中更多的却还是强烈的信念。
“我到底要如何成为神?”
她询问似乎什么都知道的享乐者。
“掌握本来就属于你的力量。”
事实上,沐柃已经在揣测享乐者先生的真实身份,他是否就是救世主的化身,亦或者是救世主的子嗣?
回头想想,种种迹象都表明,二者的关系其实绝对非比寻常。
在毁灭性的攻击再次袭来之前,钢炼王座的声音传来。
【可笑。】
【就算再死去活来多少次,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即使你们时间回溯了全宇宙,也依然无法阻止黑渊深海的复苏。】
沐柃并不知道,黑渊深海到底何时才会复苏。
但她知晓一件事情。
如果祂能自己轻松破除封印,就根本不会费力召集多个神明作为帮手了。
就算他凭借自己的力量能突破封印,恐怕也需要不知道多少万年,甚至可能要用千百万年作为时间单位。
钢炼王座的种种言语,都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意志不再坚定,心智变得软弱。
她真的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
失败和死亡实在是太多了。
“享乐者先生,你和救世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终于,在某一次回溯后,沐柃忍不住问了这个心底深处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
又一次,又一次……
“享乐者先生,我感觉好累……”
“救世主相信你能坚持。”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真的能……”
“不要放弃。”
“为什么只有我能保持记忆,你们为什么都……不会和我一样?”
白彦听到这里,顿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
“救世主与你同在,一样能保有记忆,而其他人都没有……至于为什么你是特殊的,那是因为救世主的委托……异理星辰提前对你施加了神力咒术,这股力量,让你在时间回溯中也依然能保持清晰的记忆和意识。”
沐柃听完,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道:
“这是救世主对我的信任……但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折磨,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开的地狱。”
【放弃吧,你是绝不会成功的。】
钢炼王座换了一个思路,开始不那么简单地杀死沐柃,而是控制自身的力量,一点点在痛苦折磨中,让沐柃绝望地死去。
于是少女仿佛来到无间地狱。
各种各样的死亡,带来各种各样的痛苦,她几乎快要崩溃。
每一次,当她再度回来时,都能再度看到那个眼神,听到那个声音,还有不久后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
是这些在支持着沐柃继续下去。
沐柃也终于明白了,那个眼神和话语,其实也都是“享乐者”先生,或者救世主早先就计划好的设计。
每次都将时间回溯到那一瞬间,让自己能够心志坚定。
她终究没有软弱,也没有崩溃、发狂。
即使已经一度来到那个界限的边缘。
只要她的心智崩溃毁灭,那么,就是巴别塔的彻底失败,也会是钢炼王座的胜利。
世外之神的胜利。
她不想妥协。
象征黑夜的少女在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的痛苦死亡之中,苦苦寻找突破绝望的方法,寻找能对抗神的可能性!
她已经不再把钢炼王座视为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
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更强大的超凡者。
仅此而已!
主要是超凡者,就有可能打败!
我,本就可以拥有超越他的力量!
——
——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似乎,已经轮回了成千上万次,亦或者更多。
沐柃重新回到那一瞬间,却闭上眼睛,断绝自身的感知。
她只是依然能感觉到“享乐者”的声音,还有“救世主”的声音。
其他的,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时,沐柃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某个关键。
“原来如此。”
于是,又是一次次的死亡和时间回溯。
渐渐的,沐柃就连“享乐者”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最后……最后的最后。
终于,她连脑海里属于救世主的声音也忽略掉了,甚至达到快要忘记自己的存在。
少女仅仅只记住了一件事情。
夜色的力量。
【怎么可能!】
钢炼王座的声音终于不再傲慢和扭曲,而是充斥着难以置信,还有无法理解的震惊!
神,也会惊骇!
终于!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回溯后,某些东西积累到了界限,最终发生堪称质的巨大改变!
沐柃缓缓睁开眼睛,夜色的力量在她的手心中被肆意操纵着。
“我终于明白了……成为神的最后关键。”
“那就是,纯粹。”
将自身的灵魂中的外物和杂质,暂时忘却到不存在的地步,仅仅只窥视神性本身。
如此,沐柃终于彻底掌握到那股属于夜色的神力。
庆贺吧!
夜色之神!
在此刻诞生!
“恭喜你,沐柃。”
白彦露出真诚且激动的微笑,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玛丽丝呆呆的,不明白为什么……旁边的那位突然间就成神了!
【在无数次的轮回后,新的神明诞生了么?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巴别塔的力量,比我想的更加强大。】
附体于神之代行体内的黯光救主,对于新生的夜色之神也感到惊讶。
成为神,实在是一件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新神出现了。”
无穷无尽的红色雾气之中,就连在无数次轮回里一言不发的深红大君,也终于开口。
她凝视辰海的方向,眼神默然。
谁都不知道这位不正常的怪异女神,到底在思索什么事情。
不远处的异理星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
“看来,那个计划终于成功了……在心智崩溃之前,她积累到足够的经验,也摸索到了成为神明的关键。”
“是,象征神。”
“既然如此,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一分。”
辰海上空。
钢炼王座操纵着无穷无尽的白色火焰,情绪变得愈发的狰狞,愤怒,而且白色火焰里染上了一丝黑色。
【不要以为这能改变什么!】
【你们,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
【现在的我已经无限接近高等神明,比起刚刚成为神的你,不知道要强大多少!】
沐柃终于明白,他为何会主动屈服于世外之神。
钢炼王座,这个时刻追求进步的存在,毫无安全感可言。
无所谓力量的强弱,他的内心是彩虹诸神中最弱小的一个。
“沐柃,你知道他是错的。”
白彦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少女。
无数次的轮回,巴别塔内部的自己其实都看在眼中,记忆在心里,每一次沐柃承受的痛苦折磨,都让白彦的心愈发愤怒。
他早已经怒不可遏!
钢炼王座必要在这里陨落!
沐柃点头,拔剑。
无穷无尽的杀意伴随庞大的神力,笼罩钢炼王座。
原本白色火焰占据的天空,有一半在瞬间变为黑夜。
她轻轻开口:
“充分感受到了么?何为救世主的锋刃,以及她战无不胜的理由。”
白昼与黑夜!
两股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从天地间冲撞!
日夜变幻千百次!
少女将以黑夜击碎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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