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禁忌-第1章 :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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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了十八年的饭,这个头才长到一百四十六公分,重七十二斤。这样的身高和体重,对一个女生来说,都属于娇小柔弱类型。何况我是个男的。

    男人最忌被人说短。低于一米七,属于三等残废。

    可见我有多残废。

    加之我容貌清秀,皮肤白皙,声音细得讲个话时像是在发嗲。导致班里人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假妮儿。

    这绰号让我十分不爽,每个人都敢叫。可我只能憋着。因为论打架的话,我连一些女生都打不过。

    曾经有个大胖子女生不满我的抗议,像拎小鸡一样把我给抡出去几米远,一巴掌把我的嘴巴给抽流血了。我当时哆嗦得厉害,都没敢还手。

    我做梦都想长高,能变得阳刚一些。

    可世上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改变,无论你后天多么努力。其中包括了身高。

    过中秋节时,亲人们大聚会。我们都去了外婆家。

    吃过饭后,不愿意跑出去玩,我就搬张凳子坐那儿,安安静静的,听大人们拉呱。说着说着,他们就提到我的身高。均是深表担忧。说我长得这么低,恐怕到时候连个媳妇都难娶上。喝了些酒的父亲眼圈红了,抱怨自己命苦。母亲则是不停地揩泪,说不管咋摆弄,这孩子就是长不起来,真愁死人啦。

    有位年龄已很老的长辈给提供了一个法子:在月初一的晚上,找一颗柳树,在上面吊脖子。

    柳树越老越好,效果越明显。

    所谓的吊脖子,就是上吊。

    但千万要注意,可别吊死了。

    多吊几回,这人的个子就会蹭蹭地往上蹿。

    并且这位长辈还举例:他们村里以前有一个绰号叫鳖娃子的人,都二十来岁了,那个头才长到一米出头,踮起脚尖量还不到一米三,就使用了这个法子,于每个月初一的晚上,在一颗老柳树上吊脖子。才一年下来,那个头就长到了一米五多。

    短短一年内就增长了二十多公分,就是患有巨人症的也长不了这么快啊。这简直要逆天。令人不敢相信。认为是在讲笑。

    可这位长辈急了,使劲拍打大腿,表情肃重,一而再三地发誓,说自己讲的乃千真万确,谁讲假话遭天打五雷轰。

    我母亲有些信了,便问,那鳖娃子最后长了有多高。

    他说,鳖娃子最后长到一米八左右停止了,二十三岁那年娶上了媳妇,可后来不晓得咋回事,膀子上的脑袋发肿了,愈发愈大,最后都撵上大号酒瓮了,直径都赶超身肩的宽度,连着五官扭曲变形,看着格外吓人,而且脑袋份量很重,脖子支撑不起来,没法抬起,整天头往下栽着,歪躺在床上,人还没活到三十岁就死掉了,死得端的离奇。

    在座人均是讶然不已,母亲又继续问道,那人是咋死的。

    长辈表情尤为凝重,沉默了一下,说有一阵子,鳖娃子嘴里总是絮叨着“长熟了长熟了,该收割了。”没过多久,不晓得是让哪个恶人给害了,把鳖娃子的大头给割了下来。落得个无头尸,被他家里人给草率地埋掉了。

    回到家后,我的内心里还没平静下来。半夜里还闹失眠了。第二天,我起个大早,就绕着村子转悠,企图寻到一颗老柳树。

    结果,还真让我在一座衰败的老宅子里给发现了一棵。其树又粗又老,主干约合两个成年人抱,枝桠繁多却大部分都已枯槁,周边散落了一地的干柴。显而易见,此树寿命将终,好多地方都没再长出叶子,貌相光秃颓败。

    接下来,我准备了一条结实的绳子,开始盼望下个月的初一。

    临到本月的末尾,我最终没能忍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母亲。她听罢后猛地一拍大腿,坚决不同意我做这样的举动。说是怕我招惹上啥禁忌,再跟鳖娃子一样落不到好死。我哭哭啼啼起来,说自己照目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恐怕活不到三十岁就会自杀。

    最终,母亲答应了我,并且要和我作伴。因为担心我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将自己给吊死了。

    马上,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儿,表现得非常严肃。他说那座老宅子是属于甄姓人家的,平时没人愿意往那里去。

    因为甄家院的堂屋里有一栋棺材。里面躺着一位老太太。是死是活却不晓得。很多年前,她已是一位孤老婆子。有人说她早就死了,是自己穿好寿衣躺在棺材里饿死的。也有人传她还没死,就是好多年没再出过家门,偶有半夜里,那旧屋子里有烛光亮起。

    她的年龄很大了。如果真的还活着,应该超过一百二十岁了。

    到了月初一的晚上。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除了捎上绳子和凳子外,还带了些用来祭拜神灵的供品,用篮子装起来,由母亲挎着。临行前,父亲叮嘱我们要小心点儿,万一看见那老太婆了,千万别和她说话,要赶紧跑出来才是。

    这个晚上的气候很阴,略寒湿,天上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夜色浓稠,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穿过一条仄狭绵长的深胡同。随着手电筒的光束在前面照来晃去,我们娘俩来到了甄家的老宅子前。老式的木制大门锁着。

    不过还好,有道泥垛的院墙塌倒了。我们踩着凸凹不平过去,来到了院子里。母亲移动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了堂屋门,却发现它们正敞开着。能看见堂屋里正摆放着一栋黑色的棺材,离门口很近。

    扑通一下子,母亲差点儿没绊倒,赶紧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手上颤抖不已。也给我吓得冒出了一身白毛汗。我记得清楚,上回我来这儿的时候,堂屋的那两扇门子是紧闭着的。

    “快点儿,甭墨迹,别乱瞅!”母亲小声叨咕了一句,使劲攥住我的手腕,快步挪远了。来到老柳树下,寻一方位,点着蜡烛,摆上供品,对着它磕了几个头,口中默念碎语,寄存了一下保佑我长高的愿望。

    接下来,用手电筒往上照着,寻到一根粗大的枝桠。母亲将凳子搁正下面,踩着上去,把绳子抡起来,用力往上扔。

    扔的动作一连重复了好几次,才使绳子搭在了那根粗树枝上。麻利地打了两个结,弄成了一个大圈套。这才下来,换我踩着凳子上去。

    当我把脖子伸进圈套里,深吸一口气之后,对下面喝一声好哩。母亲就蹭地一下子把我脚下的凳子给抽走了。登时脖子上一紧,勒得我眼睛往外凸,喘不过气来。吊了大概快半分钟。待我的双腿开始胡乱蹬时,母亲再把凳子重新塞回我脚下。

    这算是完成了头一回吊脖子。原先说好了今天要吊三回的。因为据说吊的次数越多,越显灵。

    可即将进行第二回吊脖子的时候,却有突发状况了。上面有个东西,踩得树枝一阵乱颤,哗啦啦作响。光束照过去一看,是个毛茸茸的东西,浑身纯白色的,正背对着我们,双手扒拉着树枝往上攀登。

    它是个人形,显得比较瘦小,说是猴子吧,但比猴子要高大。而且动作也没那么灵活,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再说,这玩意儿的屁股上也没有尾巴啊。要说它是人吧,则也牵强,从未见过,也没听闻过哪个人身上能生长出这么多浓密的白色毛发。

    看起来,这东西对我们并无恶意,一直在躲避,反而是我们惊扰到了它。母亲更加焦急起来,一个劲地催促我快点儿。我再次将脖子伸进了绳套中。母亲立马将我脚下的凳子给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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