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能凶残到何种程度。
这是真正的尸骨无存啊！原地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虚影，茫然无措的呆立当场。
看到这一幕的作坊工人们手足冰冷，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老板是谁？”
方昊淡然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中年妇女们，让她们如坠深渊。
“俺……俺不知道老板是谁，工钱都是司机给俺们发的，老板从来没来过。求求你，放了俺们吧！这事跟俺们没有关系，俺们也是混口饭吃，家里还有孩子要养活，俺们也很难咧！”
“就是！鬼差老爷，放过俺们吧！俺们再也不敢咧！”
“神仙啊！放了俺们吧！俺家里还有孩子哩！”
往日里，这种没有健康证、没有上岗证、也没有任何卫生措施的劳工，碰到工商来查办，不是默不作声，就是撒泼耍无赖。
用尽一切手段博取社会的同情，然后将一切罪责推给作坊老板。
到最后，她们基本上可以毫无损失的脱离这个漩涡。
很多人甚至都忘了，那些能和毒药相媲美的三无食品，就是出自这些可怜人之手。
此时，在场的姚玥显然也对这些人产生了同情心：“老板！她们也是可怜人，不如放了她们吧！最可恨的是那些黑心老板，那些人才真的不能放过！”
方昊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小玥，你错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人么？为了让她们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就可以毒害别人的孩子么？”
姚玥哑口无言，她忽然想到了前几天送走的那个小男孩。似那样短时间内就被毒死的孩子可能不多，但慢性中毒的又有多少谁能知道？
方昊看到姚玥的表情渐渐惭愧，满意的说道：“看来你已经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个孩子，你还觉得她们可怜么？黑心老板再可恶，也只是一个人。若不是有这些不辨是非的帮凶，黑心老板就是个屁！”
“鬼差老爷，俺们也不识字，啥都干不了！不干这个，还能干啥嘞？”
“对呀！鬼差老爷，俺们也要生存嘛！你就放过我们噻！”
“放过我们噻！我们再也不敢哩！”
方昊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道：“你们再苦，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国家发展到这种程度，早已脱离了能饿死人的阶段。生存？谁威胁了你们的生存？不干这个，你们就会死么？”
对于将死之人，方昊从来不会多说什么。这些话，他不是说给这帮愚昧的恶工听的，而是说给年轻的姚玥听。
作为鬼差，真的不能心软。要不然可怜的鬼那么多，岂不是都要被放过？
“不管你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做下了罪孽，当然要偿还。如果你们不愿自己承担，那我就将这些罪孽降到你们子女身上。反正你们做这些，也是为了他们，让他们自己承担也算有因有果。”
方昊本不屑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妇人，能用拳头解决的，他绝不哔哔。但对这些人，他下不了手，只能靠嘴炮了。
“求求你，不要伤害俺们的孩子，让俺们做什么都愿意噻！”
“你不得好死，敢动俺家孩子，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俺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放过俺们吧！”
忽然，小小的作坊中响起了神秘的诵经声。
这声音靡靡糯糯，仿佛远古先民的祭祀音。但忽然响起，却将场中不断响起的哀求和怒骂声盖过。
本来愚昧无知的恶工们，此刻却像突然顿悟一般，神态变得无比平和。
姚玥呆呆的看着身前的方昊，她从来不知道，这位神秘的老板竟然会念这种经文。
她听着经文，感觉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净化。虽然刚刚见到了杀戮，她却没沾染到一丁点戾气。周围恶劣的环境甚至也变成了人间仙境，简直就是不用飞升便于人间成仙。
可就是这么令人愉悦的经文，却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效果。
作坊里的中年妇女们，一个个麻木的扯过用来装原料的袋子，拧成一根根长绳。
然后毫不犹豫的丢上了房梁、打了结，最后站着凳子，将脖子套在了简陋的吊绳上。
两脚一蹬，吊绳猛的绷紧。
诵经声突然停止，在场的所有人从幻境中苏醒。
“呃！救……救命！”
艰难的呼救，起不到任何作用。
姚玥惊恐的看着这些中年妇女，在这一刻，她觉得方昊简直比死神还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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