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凤临西叫了他一声,就见那少年抬头看她,眼里都是期待。
“你终于来了,从上次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吧!”慕言道,看起来精神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可怕的白纸一般。
凤临西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这次来呢,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慕言放下书,颇感兴趣地问道。
“锦绣怀孕了。”
“……”床上得少年呆愣了许久,方找到自己得声音:“你说什么?”
“锦绣,怀孕了!”凤临西又重复一遍。
幽深的密室里陷入一片平静,良久方有一个疑惑的声音传出:“慕言,别听她的,那孩子说不定不是你的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棠。
凤临西马上脱了一只鞋扔到那人脸上:“放屁,时间刚刚好,确实是凤家的孩子。”
“哦,那看来我的医术确实不错。”薛棠讪讪摸摸鼻子,继续扇了他的药炉。
“这孩子,不能要,也要不得。”嘶哑的声音带着坚决和沉重,床上的少年垂着眼,手中紧紧攥着被角,瘦削的长指骨节分明。
凤临西一听心中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虽然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便是无故流产。可她没想到前些日子提起锦绣还满面幸福红光的人,今日听到喜欢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竟然是一丝欣喜也无,冷静无比地说出这番话来。
“我知道了。”凤临西点点头,便再无多言离开了。
“其实,锦贵妃怀孕未必就是坏事。这怀孕的是肖锦绣,可孩子也不只是他肖家的。孩子一出生可是姓的皇家姓啊!”薛棠看着少年默默无言的模样,宽慰道。
慕言深吸一口气,自嘲道:“除非肖楚死了,否则这孩子就是姓着天王老子的姓,也无济于事!况且,即便我不舍得,母后也必将会让这孩子消失的。”
晚上永庆宫派人来请凤临西过去,她却摊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说自己病了,明日再去。
她现在可不想去应付那老变态。
今日的慕言的话让她有些心惊。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再多的人命都比不上江山。
半夜凤临西心情烦闷出门转了一圈,再回到寝宫的时候竟然发现床上有个人。
我去,该不是那肖楚开窍了吧!
凤临西心情飘然地掀开纱幔,然后一惊:“怎么是你?”
“看来你很失望啊!”薛棠盘着腿坐在她的龙榻上,拍拍这儿摸摸那儿感受着那质感上好的龙榻:“这身为天子是不一样啊!”
“你喜欢你来好了,我是宁愿回到以前那样无拘无束的日子。”凤临西也盘着腿跟他并排坐着:“虽然辛苦了些,可毕竟那是真真实实的我,不必看谁的脸色,不必勾心斗角。”
“看来你还在恨着慕言。”薛棠道。
“恨,自然恨。可更多的是心疼。”凤临西玩儿着自己的手指头。
当年在月牙山,提出让自己代替慕言这个馊主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慕言自己。所以凤临西恨他,从踏进皇宫那一刻便恨起了他。
只是时间一长,她看着肖楚对皇家步步紧逼,看着慕言的身体病弱不堪,身为真正的一国之君,却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她想她是有些心疼的。
“所以,你现在还愿意帮他吗?”薛棠问。
“帮?我自身都难保,谈何帮他。这宫里我是呆不长了,明年的现在要么我已经死了,要么……便成功脱身逍遥天下去了!”凤临西说着,眉目含笑,似乎憧憬的美好画面就在眼前。
“我今年已经十九了!早过了让太后随意掌控的年纪,她不会再放心我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的。”
“可是现在慕言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接手朝政,她若想将你剔除,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稳固这凤家天下呢!”薛棠不解。
凤临西嗤笑一声:“凤家天下?这天下可不姓凤,不过是皇室姓凤罢了。锦贵妃既然能怀孕,那么再来一个文贵妃、李贵妃的,怀孕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只要让自己信得过的朝臣之女进了宫,怀了孕,那么生下的孩子可就跟肖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龙脉,可不比我这冒牌货强多了?”
“那么到时候……”
“到时候,太后是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皇宫大院的。”凤临西望着摇曳的烛火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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