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英雄志-第七章 御精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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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在深深陷入一个迷茫不清的梦中无法醒来。在模糊的意识中自己躺在一间宽敞的房厅里不时有一双关切的眼神凝视着自已。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是在内识的某处因意识糊涂而得以呈现。渐渐能感觉一丝光亮、杂音仿佛有很多人在忙碌有人俯身在看自己光影在眼前重叠还是那熟悉的眼神。自己似乎知道是谁但那星记忆被卡在内识深处浮现不出来。还是疲倦啊不愿意醒来。

    徐汝愚真正醒来已是十日后的事了。他浑身泛力的躺在床上费劲的转过头来去看窗外明亮的天光无法辨识自己是在齐川还是在宛陵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想到在那昏迷时常来注视他的眼神应当是干爹陈昂、干娘肖玉如的。

    正出神时一个翠衫双鬟的俊美婢女端盆进来见徐汝愚睁眼望着他微张樱唇一付不可思议的样子将盆搁在一旁的矮几上惊叫着返身碎步溜出去:“啊他醒了。”

    徐汝愚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摸索了一下脸也觉察不出异常。这时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越来越多的脚步汇集到院子中来却不进来似乎围着那个婢女低声不停的问话。徐汝愚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心想:大概是怕打扰自己。感觉很惫懒也提不起精神去听只得呆呆望着雪白的帐顶想一些问题却现心神不容易集中起心想或许是过于催激天地窍精元所致吧。

    徐汝愚也不多想宁神内视天地窍感觉缓缓流动的丹息旋转沉入其中转化成更纯粹的存在。徐汝愚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本能的丹息沉入天地窍中化为精元补充四日里过度消耗的精元。徐汝愚在那日河中受梅铁蕊掌击机缘巧合的明悟御精之术却一直没有时间静心研究练气术致使他四天里只知强催精元而不知练气补充。现在静卧在床仔细琢磨吴储所授练气化精的窍门。徐汝愚体内丹息自的从丹田丹府运转至天地窍转化为精元只是极为缓慢而已。这一切只待徐汝愚封闭外识(入定)之后丹息所经路线悉然呈现于在内识海中。

    一切分明也不迟疑徐汝愚内识明现惊神阴阳二诀意守丹田阳火渐生气沉丹府阴息初成阴阳交感形神真一而成冲和元真丹息。丹息小周天运行沉入天地窍门复生中正至灵至微之气于小周天内循环不已。周天流转气息微微若有若无上至眉间泥丸中和之气始与天地合。复使丹息行经大周天至百骸十二正经、经外奇脉如此流转久久不息待徐汝愚再次醒来之时已不知又过去多久。

    这次醒来只觉得丹田内息流转若澎湃河谷精气相合再也不分轩轾气定神闲灵觉悠远仿佛一个更为生动的世界复苏在徐汝愚的意识之中。

    这也是天地窍通与不通之人修习内息的区别天地窍不通者只能练精化气引气机。人的本生精元分有两极往往男子阴体阳性气出丹田为炎火;女子阳体阴性气出丹府为寒水。先天精元有限只能引气机然后引纳天地精微元气与谷实精气修练成丹息所以丹息术也称呼吸调息之法但这也只是内息术初步大多习武之人停滞于此不复往前。此种内息术所采之气郁浊不纯练气化神目明不蕴不能洗筋换髓。

    天地窍贯通之后丹息术就进入先天境界丹息沉入其中化成精元复练精化息精息流转于天地窍不息不止浑然不分达到至灵至微冲和精纯的境界。

    若是普通人以阳性阴体修习惊神诀阴诀天生精元所气皆散于阴体百骸之中不能在丹府聚积自然也练不成阴诀。然而徐汝愚天生大周天不通百骸诸脉与丹府不相通达因而得以郁积寒息练成阴诀不过却差点不耐寒息而丧命。后来机缘巧合又练习阳诀阴息阳息调和水火同济丹气术已入先天之境。

    江津事后徐汝愚经脉俱损天地窍贯通。数年时间徐汝愚只知调息以愈内伤不曾尝试运行丹息出窍力。中和丹息其性至正不贮于丹田也不归诸丹府本能沉入天地窍中转化为他自身精元(即使不是在江津机缘巧合天地窍贯通冲和丹息在徐汝愚体内积蓄到一定程度也会自的去冲击天地窃)。息入窍内化精精溢窍外成息御精之术本是精息流转于天地窍不息不止精息都得到滋生。徐汝愚初时伤势严重丹息滋生流转迅疾于百骸诸脉之中徐汝愚也能凭借内识审视后来伤势渐愈丹息都在小周天内运转沉入天地窍化为精元不曾尝试御精之术的徐汝愚自然也不能够运用自已的丹息。凭借随生随化的丹息也不足以出窍化为丹劲。

    他那日在河中受掌蓦然悟得的精溢窍外成息之术其实是御精之术的半面。所以四日之中只知道催激精元支撑人到齐川邑时已是精元耗尽。若是常人如此已是油枯灯灭之境地即使不当场身亡也挨不过几日时辰但是徐汝愚丹息在过去的四年之中沉窍化精已是一种本能俨然半步踏入练神化虚的境界(本文中“虚”是指丹息自流转不息无欲观若妙之境界)虽然流转缓慢但也维持住生机直到他醒来。

    徐汝愚第一次悠悠然醒来时精元只补实到使他心神回复不过五识下降许多户外有人低声细语也辨听不明也无法宁聚心神去考虑复杂的问题。等他入定之后练息转化为精元的度越迅疾再次醒来之时所耗精元如数补实之外更加充盈神识也上了一层境界因而有世界新生之感。此时徐汝愚明彻御精之术窍内丹息流转生生不息身实意密浑然蓄满极待喷薄而出的力量只见眼前一片光明四肢百骸处处是气口中不自禁出一片啸声这声音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传送出去。

    这声音送达十里不止从泽湖前哨返回宛陵的陈昂身远在城外数里得闻此啸声不由心中一喜心想:城中有人突破气关在此急难之时不疑又是一大助力。

    陈昂由凤陵渡口上岸换过快马向城北都尉府赶去。

    四日前就得到消息说送信义士业已醒转只是军务繁冗脱不开身。

    泽湖西畔战场春季生三次大战目前双方不得不退兵修整。青州龙牙都尉伊崇武领四万驻在仪兴边邑城其族叔青州虎牙都尉伊世德领三万精兵驻守灞阳两城离泽湖西北的泽当邑都不足二百里路程骑兵昼夜可至。但是数年来东海与青州屡有交恶战场大半会在泽当、边邑、灞阳一带泽当城几经修饬早已是墙厚城坚。驻守二万将士身经百战骑射矫勇加上平邑水营四营水师进入泽湖协防泽当可谓固若金汤。

    半月前齐川校尉曾益行急信密报雍扬与白石密盟图谋东海随后将送信之人护送至宛陵。陈昂直觉天下势力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化次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旬日来一直奔走于宛陵各邑之间重新布置防务。又从平邑抽调两营水师进入泽湖将泽湖东南三十处新丰邑一万抽调半数加强齐川防务。众人都明白一旦敌军压境陈昂将先放弃新丰邑全力防守泽当、齐川、宛陵、平邑四城。这四城有淮水、泽湖相互勾连并且平邑水营锐利天下难当实则成为一个军事防御整体。这也是徐行当年将水营建在平邑的初衷所在有强大的水营战舰支援四城互通有无永远不会成为一座困陷敌境的孤城除非敌军有实力同时对四城动攻势。

    雍扬、白石、青州三家合力应该是有这个实力这个可怕的现实旬日来一直压在陈昂心头。所幸有人将消息及时送达使得泰如、毗陵两府八邑有回旋余力可以抵挡南面雍扬、白石近十万精兵的攻势。但泰如、毗陵两府世家素来没有营军仅凭五万卫军守护八城能抵挡多久还是未知数。虽然自己去信建议收缩兵力于泰如、毗陵两座坚城但毕竟不能直接干预两府防务。两府各世家散于八城之中城亡家灭北面临近宛陵府的各邑世家无需直接面对敌人攻势还能出兵加强泰如、毗陵防务;但南面临近雍扬各邑世家却不愿意放弃根植于斯的家业弃城避入泰如、毗陵。只有新姿卫家在确实消息之后立即举邑后撤进入毗陵城中并将牧养二千匹战马悉数捐出组成毗陵第一支骑营。

    尚若日后东海危难得解这功之人便是这报信之人。这宝贵的旬日时间使三府十三邑及时做了防备不致被梅许联军打个措手不及。陈昂对他感激之情自不待言在确知他为赶路送信四日奔行千里之遥以致精元枯竭更是深感其义。只要得隙赶回宛陵陈昂就会抽身去看徐汝愚并用丹息为他调养生机。当宛陵传信说徐汝愚醒转之时陈昂正在新丰与毗陵龙、卫两家家主商议防御要务。龙、卫两家已向陈昂称臣以此希望得到宛陵的援助。陈昂当然知道现在面临的是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现实也不推辞。因而不得不重新加强新丰防务以免青州军从新丰借道攻袭毗陵腹背。直至昨日晌午方得脱身。

    陈昂赶到城北都尉府时见几位留守城中的将领都聚集在议政厅前略感惊讶说道:“你们何时得知我今日赶回宛陵?”

    众将忙拥前施礼回道:“适才听见有人吞吐罡息长啸不绝以为都尉大人已经回来了现在才知另有其人。”一个长须老将接着说道:“我赶来时啸声还未停歇是从内府传出的。我们正要派人进去禀报主公就回来了。”

    陈昂讶然道:“哦你们先去议政厅安坐我进去看看究竟呆会儿还有要事与诸位相商。”说罢正要向内府走去府门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陈昂与众人谔然相顾不知又有什么紧急变故。只有信使携带加急文书方能驰马直至都尉府前。

    一人灰衣黑巾翻身下马向府内赶来。陈昂认得他是派往雍扬的探子摆手示意让他走到近前。探子单膝及地呈上火漆封口信缄说道:“雍扬内线密报。”

    陈昂验过封口无损拆信阅览脸上疑云渐生。见众将皆面怀疑虑的望向自己哂然一笑说道:“不是紧密军情众人勿要惊疑。”随即将信交给身侧中年将领说道:“子预、肃儿你跟我进来。”

    陈预是陈昂幼弟方肃是陈昂第三徒众人知道密报所言是陈昂家门事不再多言进入议政厅中等待。

    陈预一面看信一面紧跟陈昂身后面上惊诧不掩说道:“梅铁蕊是被惊神诀所伤?可是族中除大哥外也只有我勉强能使出阴阳合击的最后一式惊神消息是否有误?”

    方肃听得一头雾水陈昂示意将交到他他接来看了片刻说道:“信上说消息是云伯伯亲自确实的应该不会有误。”

    陈预说道:“云清虚素来谨细只是送信之人会我族秘艺也实在费人思量。”

    陈昂却面有喜色双目异彩绽出朗声道:“我五年前将惊神诀传于一人你们还有印象?”

    陈预心有所悟大喜之下抓住陈昂手臂说道:“你说送信那人是更俗?”

    陈昂说道:“不错我乍见他就想到子行年青时的模样只是更俗在灞阳、江津时所受内伤让人难以相信他还有生还的机会并且我看他经脉大异往常只当他是容貌相似子行之人。现在终于确知他就是我命途多桀的干儿。”说到这里语声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虎目中蓄满泪水反握陈预之手很是欣慰的相互点头。

    陈预激动说道:“天可怜子行有后。”稍作思虑接着说:“适才长啸抑扬锐豪相间不绝实乃阴阳二息同时出窍声看来是更俗在运气出声。难得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陈昂一听不由又是一喜也不说话拉着两人向第二进西厢房急急走去长衫挂在虬伸出月门的桂枝上扣子绷掉也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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