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六一脸的气急败坏，“姑娘，那有名有姓的人，有人主动认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乐妍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这还是那流言中的事儿。她忍不住蹙了蹙眉，“是谁？”
“桐花巷口开着酒楼的牛家的牛二。”盛六错着牙，阴着脸，说着话捋着袖子，一脸跃跃欲试的急切，“姑娘，这事儿可不能姑息，不然……”
他？沈乐妍眉头皱了下，想到当时她被人救出来后，牛家二少爷缩在水里半天不敢上岸，抬手示意盛六稍安勿燥，“他没那个胆儿。”
当时就是一副耸包样儿了，后来，她又和裴家纠缠了那么久，还往裴家小住了近一月，这些事儿，满城皆知，牛家二少爷不该不知道。
那他就更不敢了。
“更何况，他这话，若是当时说一说，怕是还有些杀伤力。眼下，一来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中间又夹着我家和裴家的事儿。旁的不说，单说那三求三拒，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沈乐妍说到这儿，忍不住冷笑，“裴家三求，我家都不肯应，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
这事儿盛六知道，这个理儿也知道，可是他带着几分急切地道，“那些市井小民只要有热闹可看，有闲话可听，哪管这事儿是真是假，道理上通不通……”
“也是。”沈乐妍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看向盛六，“以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见她镇定，盛六心不自觉地收起几分急切，略想了想道，“我和姑娘的想法一样，这事儿必不是牛家那个二少爷自己个的主意，若不是他的主意，那只能是被人撺掇的，得了人家的好处。哦，对了，姑娘，听说了这件事后，我也略微打听了这个牛家二少爷。自上回您落水后，牛家双亲就断了他的月钱，整个桐花巷那一带的小酒坊，他赊账都赊遍了。不过，听说，这两日手头倒宽展起来了，听陈六说，就在今儿半午的时候，还见他带着往常那一帮子不成事的小子们下馆子……”
“陈六？”沈乐妍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刘大管事早先拢络的一帮人，听说姑娘叫我帮着留意方家，我这里缺人手，就把这帮人给我使唤了。”盛六笑道。
“哦……”沈乐妍想到酒铺开张的时候，帮着打发泼皮的那一帮子人，就笑了，“有这么些人，这件事倒好办了。”
顿了顿，她正色道，“这件事，是牛二自己主意的可能不大，只能是他受了人家的财。这个人家，眼下咱们只有一个对头方家，我想除了他家也不作二人选。”
盛六连连点头，“是，我初听到这个消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盛六顿了顿，有些奇怪地蹙眉，“可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不像是方大老爷的手笔。他若真个要向姑娘家动手，必不会这么不轻不重的散几句话儿……”
沈乐妍认同点头，“是。这么做只能是坏坏我的名声罢了，方家也得不到什么天大的好处。不是说方家不会做损人不利已的事儿，但是和损人又利已比较起来，我想方大老爷更喜欢后者。”顿了顿，她抬头看向盛六，“不是方大老爷，只能是你说的方家的旁枝和那些想替方老太太出口气儿的人了。”
顿了下，她又把高四少奶奶明请实压的那一番邀请和盛六说了，“要说怀疑，我眼下就怀疑这个高四少奶奶。”
盛六先是点了点头，又撇嘴，“这个高四少奶奶的亲兄弟方四老爷和方二老太爷那一支的几个方家老爷，和这位高四少奶奶也差不离，眼睛都一丝不错的盯着方老太太手里的好东西呢。”
“所以，得想法子证实一下。”沈乐妍沉思了好一会儿，看向盛六，微微压低声音道，“咱们这样……”
盛六屏声静气地听完，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恭敬地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盛六办事很利索，将午的时候，已有了回音。
沈乐妍拿着那张按有牛二手印的“供词”，默了一默，叫丁香百合捧上六七匣子才刚做好的玉米牛皮糖，去了高华那里。
自曲氏那天来过之后，高华面儿上就有些臊臊的，不似往常开朗。突见沈乐妍来了，忙忙的从里间迎出来，一眼瞧见丁香百合手里的匣子，高华讶异地看着沈乐妍道，“你这是……”
“玉米糖做出来了，一来是拿来给大嫂尝一尝。二来，是来和大嫂商量一下，上回高家老祖宗来请人没请着，虽说娘亲自过去赔了礼，也怕高家老祖宗心里头怪你，怪咱们家。要不，咱们亲去给高家老祖宗送上一些，是个歉意，也是个心意。”沈乐妍扶着她的胳膊，边往里间儿边笑说道。
提到之前那件事儿，高华就无奈一叹，“我娘也真是的……”
“你可别怪婶子，她不是也不知情么……”沈乐妍笑说了一句。
高华就叹，“我娘……”
周氏因自己是个填房，就好似短了谁似的，在前头夫人生的两个儿子面，一直伸不直腰杆儿。
可这话，她没法子和沈乐妍说。
沈乐妍也不想听这些，就拍拍她的手笑道，“再说了，那天大嫂过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别说婶子拦了，就是咱娘也拦了，不也差一点没拦住么？”
这两天高华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曲氏为什么非要两人去高家，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听沈乐妍这么说，她微微怔了一下，“什么任务？”
沈乐妍没正面回答，只是笑问，“听说，高四少奶奶是方家的姑娘？”
高华先还没明白她想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是，她是庶出的，当时说亲时，老太太有些瞧不上，是大堂伯娘看中了方家的家财……”
话到这里，高华心头微动，猛地抬头直视沈乐妍，“大妹，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乐妍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张“供词”，合在手里，看着高华道，“大嫂，我说的事儿，你别气也别急。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大嫂二嫂和你们没多大的关系，你也不用因为这个自觉她们伤了你的脸面还是怎样。”
顿了顿，沈乐妍又瞅着高华紧紧蹙起的眉，笑道，“大嫂先得应了我，不急不气不怒，我才能告诉你。”
这事儿，她不能瞒着高华，就直接去高家。不然，那就是让她夹在中间儿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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