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天也在等男主篡位[穿书]-第29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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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采瑜没有料错, 叶归安果然对李锦余极尽阿谀,叫来了不少美人歌舞,甚至还无耻地将自己的几个女儿拉了出来, 请陛下钦点。

    在他的想法里, 既然娴妃在宫中得宠,那陛下对他的其他女儿说不得也有几分兴趣。

    李锦余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归安拉出来的一排排神色不一的女子——其中叶归安最小的那个女儿,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叶归安听闻陛下最喜享乐,还贴心地叫了一圈舞女环绕在李锦余身侧,让那些舞女一齐给李锦余喂酒。

    周围一圈陌生人、眼前一排人脸、还有无数只手环绕……

    这个场景瞬间成为李锦余鼠生噩梦中的No.2,几乎能与天花板上的倒挂黑猫相媲美!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残存, 李锦余差点想跳起来逃走。

    他僵硬着脸色道:“朕有些乏了, 叶爱卿……”

    叶归安自以为理解,满脸堆笑:“陛下辛苦,是该早些休息,不知陛下相中哪一位、或者哪几位侍寝?”

    “不必了,朕想静静。”

    “谨遵陛下旨意。”叶归安喜气洋洋地点了自己年纪最小的女儿,“静静,好好服侍陛下。”

    李锦余:“……”

    他上次听这个梗的时候,还没成精。

    最后李锦余还是坚决拒绝了其他人服侍他的要求。

    且不说他完全不想有人待在他身边, 单说那小女孩这么小的年纪就让她唱一晚上歌也太累了。

    久违地离开霍采瑜一个人睡,李锦余还有些不太习惯。

    关键的是, 他也不知道那些寒气、那只黑猫是只盘踞在皇宫还是跟着他走。

    以防万一, 李锦余和霍采瑜分开之前, 要走了霍采瑜所有的衣物, 连客栈里的床单都没放过。

    当着霍采瑜的面,李锦余直接换掉了自己的衣服,把霍采瑜的里衣、亵裤、袜子都穿到了外袍里面。

    这些衣物上残留着霍采瑜的紫薇帝气,虽然对李锦余有所压迫,但也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就是霍采瑜看着他换衣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唉,霍采瑜该不会以为他是变态吧?

    李锦余只能安慰自己:变态就变态吧,安全就行;再说自己的形象在霍采瑜那里也算不得多好,再差点说不定还更好。

    霍采瑜的其他衣物都包在小包裹里,李锦余打算压在被子里抱着睡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这些衣物上残留的紫薇帝气镇压,李锦余离开霍采瑜的头一天晚上没有碰到任何异常,即没有寒气,也没有猫。

    ……

    第二日,李锦余面无表情帝看着面前摆着十几只关在笼子里、花色各异的猫崽子,重复了一遍:“这是哪来的?”

    叶归安满脸堆笑:“京城传言,陛下喜爱玩弄幼猫,臣特意搜集了这些,请陛下过目。”

    李锦余僵着脸,内心泪流成河委屈巴巴。

    他当初就是在宫里查了一次宫妃养猫的情况,现在竟然演变成他喜爱玩弄幼猫了?

    娴妃是这样、娴妃她爹也这样!

    李锦余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了。”

    “那臣叫静静来服侍陛下?”

    “也不必了。”

    “那臣……”

    叶归安谄媚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几乎让李锦余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

    他以前觉得娴妃很烦,现在看来,叶归安姜还是老的辣,烦人程度比他女儿有过之无不及。

    偏偏为了端着人设,李锦余还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

    这几日和叶归安打交道的过程中,李锦余也试探过叶归安对新税法的态度。

    与李锦余和霍采瑜之前猜测的不同,叶归安竟即没有心虚、也没有慌乱,反而拍着胸脯许诺:“陛下且放心,今年青水郡的春税必定足额缴齐!”

    足额肯定足额了,只是到了谁的口袋还不一定。

    李锦余心里嘀咕了一句,不免有些奇怪:叶丞相到底给了叶归安什么指示,才能让叶归安这么坦然、毫无一丝心虚呢?

    然后李锦余反思了一下,发现可能不是叶归安没问题,而是他没看出来。

    唉,要是霍采瑜在就好了。

    李锦余格外怀念待在霍采瑜身边的生活。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霍采瑜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下一步棋呢?

    ……

    许是霍采瑜听到了他的心声,又或许是霍采瑜比李锦余还要着急,没过几日,便有人上了府衙大堂,状告当今青水郡郡守叶归安贪赃枉法。

    叶归安接到消息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茫然。

    他在青水郡做土皇帝做得太久了,久得完全忘了还有草民状告郡守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

    但旋即他便反应过来,有些诧异:“这事为什么会报到本官这里?”

    下面的人不该很识相地就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处理掉了么?

    下人恭敬地道:“是沈副郡守的意思。沈副郡守说陛下驻跸青水郡,难得有些新鲜事,不妨做个乐事请陛下一观。”

    叶归安一向不喜沈复琊,但也知道沈复琊是个有能力的人,自己能安心享乐,不少事务都依赖沈复琊来处理,因此对沈复琊的意见多少能听得进去。

    这几日陛下确有些郁郁寡欢,美色、酒水、美食都不能叫陛下有所展颜。叶归安正为此而犯愁,想着怎么才能哄陛下开心。

    沈复琊这个意见确实有些意思……听闻陛下皇宫里有个内狱,里头遍布形形色色的刑具,寻常时候以折磨人为乐。

    这个送上门自寻死路的贱民,说不定可以叫陛下开怀一些。

    叶归安越想越觉得可行,来回踱步片刻,下了决心:“本官这就去请陛下。”

    ……

    郡守亲自升堂在青水郡可算是稀奇事儿。

    以往叶郡守只顾着捞钱,正经事撒手不管,百姓们只闻叶郡守大名、不知其人相貌。

    这次竟然有人胆敢当面状告叶郡守!

    刚结束春税、正对叶归安恨得咬牙切齿的青水郡百姓纷纷呼朋引伴、凑到府衙门口围观。

    叶归安不喜和贱民们面对面,本想令官差把他们都轰走,被李锦余阻止。

    为了他们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李锦余违心地道:“朕最喜欢热闹了,就让他们看着吧。”

    这句话说得李锦余心绞痛。

    叶归安倒是十分配合:“那这些贱民全托了陛下的福!”

    开堂审讯,堂下站着一个挺直脊梁、目光炯炯的英俊男子,正是霍采瑜。

    李锦余坐在叶归安特意为他准备的影纱之后,看到霍采瑜风采依旧,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是否有心灵感应,李锦余感觉霍采瑜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

    叶归安坐在堂上,威严地看着下面的霍采瑜:“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

    霍采瑜不卑不亢地道:“草民名姓不值一提,此番前来,便是告叶大人贪赃枉法、罔顾朝廷指令,擅自篡改新税政法!”

    叶归安冷笑一声:“朝廷律令,本官只是奉旨行事,何来篡改?且不说这个,本朝律法,庶民状告命官,当先挨十杖!你可想好了?”

    霍采瑜连内狱的廷杖都挨过了,自然无惧:“想好了。”

    但是李锦余可坐不住。

    这叶归安真是会想!

    霍采瑜那可是未来的龙屁股!他都舍不得碰,叶归安竟然想当众扒了霍采瑜裤子打屁股?!

    “咳。”

    李锦余在影纱背后咳嗽了一声。

    叶归安心领神会,威严地道:“刁民无礼,多加十杖!”

    李锦余:“……”

    他不得已开口:“不必麻烦,直接进入正题吧。”

    说完这句话,李锦余感觉霍采瑜似乎又向他这边看了一眼。

    免去杖刑,霍采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直接亮出了一卷文书,大声念了一遍。

    李锦余认得,那就是霍采瑜拉着他一起拟定的一条鞭法详则。

    为了方便围观的百姓理解,霍采瑜还简单地算了一下数据:“按照朝廷新税,青水郡百姓今年只需缴一次税,至多不过十两一人,且不需要什么商行凭证。”

    此言一出,外头的百姓纷纷炸了锅。

    “十两?!俺家今年都交了三十两了!还说年底还有一次!”

    “不用商行凭证?那我家中本就有现银,何必送上去被压价?!”

    “这小兄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归安听得心烦,喝了一声:“肃静!”

    随后低下头,盯着霍采瑜,面色有些阴沉。

    他还道是有什么大胆贱民敢于挑战他的威严,没想到竟然是有备而来刻意针对?

    瞧这人的气度风采、不卑不亢的态度,绝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够出来的!

    若是平时,强行把这人扣下来乱棍打死也就算了,偏偏今日陛下在一旁……

    叶归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有抓到那丝感觉。

    霍采瑜还在下面站着,叶归安没来得及细想,一拍惊堂木:“满口胡言!本官上秉天意、下达百姓,何来这些不耻行径?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呐——”

    “谁说没有证据?”霍采瑜打断他,从袖中掏出另一卷书,当堂打开,念了起来,“景昌六年二月初七,源广商行,收缴税银一千三百五十六两二钱;二月初八……”

    叶归安脸色顿时变了。

    这些账簿条目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商行负责人向他汇报的账簿!

    ——怎么会在这人手里?!

    “大胆!”

    霍采瑜悠悠住口,抬头凝视着叶归安:“铁证如山,叶大人还有何话说?”

    “都是污蔑!”叶归安冷笑一声,打算直接动用暴力,“来人,把这满口胡言乱语的贼人拿下!”

    “慢着。”李锦余在影纱后面开口了,“我怎么瞧着……这些都不似假的?”

    叶归安脸色又变了变,勉强笑道:“您有所不知,这些刁民最爱搬弄是非,不可尽信。”

    围在大堂外面的百姓方才被郡守的惊堂木震慑住不敢说话,如今见叶归安竟对一个藏在幕后的神秘人唯唯诺诺,不由得好奇那人的身份。

    “莫不是郡守的上司?郡守再上一级叫什么?”

    “俺看说不定是郡守夫人哩!”

    “乱讲,那分明是个男子声音!”

    “总不会是皇帝陛下吧,哈哈!”

    这些议论仅止于百姓间附耳相传,但霍采瑜距离百姓颇近,闲谈尽收耳中。

    听到还有猜测陛下是叶归安的男宠的,霍采瑜本就不太美的心情更差了。

    他抬起头,朗声道:“叶大人还有什么说的?”

    叶归安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恨:要不是陛下恰好在此,此刻已将你砍头了,哪轮得到你在此饶舌?

    “本官知晓了,只是此事干系甚大,牵扯甚广,还需仔细调查……”

    话音未落,便见坐在旁座上一直低眉垂目缄口不言的副郡守沈复琊忽然离席,走到堂前跪下。

    叶归安心头泛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沈大人,你……”

    “臣参见陛下。”沈复琊对着李锦余的方向叩首三次,挺起腰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臣状告青水郡郡守叶归安贪赃枉法、罔顾朝廷税政!”

    随即沈复琊一挥手,早有准备的亲信上前奉上了许许多多叶归安的罪证,听得百姓们瞠目结舌,便是衙役们也都目瞪口呆。

    满座哗然。

    下面围观的百姓瞪大了眼睛,伸直了脖子想去看藏在影纱后的李锦余。

    ——皇帝!

    ——皇帝!

    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就在他们面前?!

    传闻中这位皇帝青面獠牙、食人为生;也说他锦衣玉食、以玉杯斟金液,奢靡无度。

    百姓们从来只在官府告示、民间传闻中知晓当朝皇帝的存在,从未这么近和陛下接触过!

    ——听刚才的声音,似乎也不像传言中那样吓人哪?

    ……

    叶归安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终于意识到,今日不是这个贱民有备而来、而是沈复琊竟起了二心,妄图把他拉下马。

    组建源广商行的计划他没有通知过沈复琊,可沈复琊好歹是青水郡副郡守,若想这么简单把自己摘出去,恐怕不容易。

    反倒是他身为当朝丞相的堂弟、娴妃娘娘的父亲,陛下怎么也会向着他!

    叶归安思量清楚,起身同样跪下:“陛下圣明!此乃沈复琊血口喷人、栽赃于臣,陛下不可轻信!”

    李锦余轻轻吸了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掀开影纱帘走了出来。

    下面的百姓只见一年轻男子走出,身着玄色底纹绣金龙长袍、头顶白玉琉璃冕冠,眉眼俊秀,甫一看去,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陛下长得真好看哪……

    百姓们心中头一个冒出的想法竟然是这个。

    随后他们便听到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不悦的声音:“叶归安,你便是如此对待朝廷给你的责任?”

    这一句话算是表明了陛下的立场。

    叶归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然抬头与陛下对视,却发现陛下根本不看他,只抚着案上的惊堂木叹息:“朝廷封你做郡守,你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却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陛下,臣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冤枉?”霍采瑜上前一步,淡淡地道,“叶大人若觉得冤屈,那便……抄家吧。”

    ……

    几乎算不上抄家。

    按照沈复琊提供的几个位置,禁卫军找到叶归安仓库,把璀璨珍贵的金银珠宝一车车往外拉。

    这些禁卫军是皇帝亲卫,青水郡通知京城后火速赶来保护李锦余,也是他们能依仗的最大武力。

    面对这金山银山,没见过世面的百姓似乎完全不认得“钱财”是什么了。

    就连李锦余都吃惊地长大了嘴。

    叶归安府里这些金银珠宝,简直比皇宫里还要豪华啊!

    他在位这些年,究竟从青水郡盘剥了多少?

    此时已不必再说什么证据。

    “叶大人,你还有话说吗?”

    叶归安神色灰败,过了良久,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坐起身:“陛下,臣无论是否有罪,都是皇亲宗室之人,享有一次免罪权。”

    李锦余看着他,见他印证了霍采瑜的猜测,心里叹口气,努力维持着威严的气势:“这朕倒是知晓。”

    叶归安稍稍松口气。

    下面的百姓纷纷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李锦余话锋一转,“但朕也记得,这条律法也不能免除所有的罪行,例如……谋逆罪。”

    叶归安微微一怔。

    他只贪财,确实从未想过谋反。

    还没想明白,便听到李锦余继续道,“朕这次来青水郡,实为了一件大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提这个。

    这么多人的目光凝聚,李锦余骤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若是离京之前,他可能现在立刻就干巴巴地甩出几个字,然后火速找借口逃走了;

    但现在看着下面那些茫然、愤怒、失望、希冀的百姓们,李锦余想起无名山村里那几位穷困却善良的村民、想起聚在城外河畔认真读书的书生、想起为百姓天下奔走劳累的霍采瑜。

    这些人和事填充了他内心的勇气,让他敢于顶着自己最惧怕的人类的目光,站在这里缓缓说出自己的台词。

    “朕在宫里碰到一逆贼刺客,刺杀朕不成,抢走了朕平天鎏金帝冕上的挂珠。”

    李锦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天鎏金帝冕乃是太.祖传下来的皇宫至宝,朕听闻那些挂珠出现在青水郡,便来了一趟。”

    话至此,叶归安还是有些不明白。

    此时一禁卫从远处跑来,手中托着托盘,跪下汇报:“启禀陛下,源广商行库房中发现陛下寻找的平天鎏金挂珠,请陛下过目!”

    托盘中正盛着十枚亮晶晶的黑质金丝珠子。

    叶归安头一晕,大声道:“陛下!商行只管收购,可不晓得这些东西的来历啊!”

    “你这么说倒也无错。”李锦余拿起旁边的账簿,翻了两页,随后轻轻摔在托盘上,“账簿记载,当日有人典当了二十颗挂珠,商行里却只有十颗……另外十颗哪去了?莫不是叶大人想自己过过皇帝瘾,偷偷藏起来了?”

    叶归安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急之下两眼一翻,竟当场晕厥了过去。

    李锦余看他昏过去,不再理他,转头看向了沈复琊:“沈大人。”

    “罪臣在。”

    “你虽检举有功,但同流合污之罪仍不可饶恕……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将叶归安的家财清点出来,仔细核对,尽数返还百姓或用在青水郡建设之上。若做得好,尚能保住你这条命。”

    沈复琊似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任务,微微一怔,方才跪下感激涕零:“谢陛下恩典!”

    “不必谢朕。”李锦余重新坐下,“叶归安前车之鉴,你可莫要重蹈覆辙。

    “至于叶归安,责令他三日内交代剩下十颗平天鎏金挂珠的去处,逾期按谋逆罪论处!”

    围观的百姓们清晰地听到了李锦余和沈复琊的对话,眼神恍惚,过了许久才被狂喜充盈,有些人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天亮了?

    ——他们以后都不必被叶郡守盘剥了?终于不用担心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收成却连税都交不起?

    此时此刻,他们全然忘却了平日里口耳相传的皇帝的暴虐无道的流言,只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呼喊:“陛下万岁!”

    呼声此起彼伏、声震入高空,激散盘旋在青水郡上空笼罩已久的阴云。

    ……

    将叶归安羁押入囚笼一路拉回京城,要沈复琊暂代郡守,贬斥了一批叶党的贪官,再将后续的琐事安排妥当,李锦余总算松口气,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朕要累死了。”

    他以前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儿。

    霍采瑜收拢起文书,目光不动声色在陛下临时居住的寝房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女子男宠留下的痕迹,心下稍松。

    看李锦余真的很辛苦的样子,霍采瑜心底一软,柔声道:“陛下且休息吧,明日我们便可回京。”

    这一次真的辛苦陛下了。

    霍采瑜对李锦余的佩服之意愈加浓烈。

    陛下竟如此深谋远虑,早早就在源广商行布下了棋子,方能在今日将那叶归安一军!

    相比之下,自己这些辛苦排布的计划和谋略,简单得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的陛下是如此的优秀……

    霍采瑜凝视着李锦余,内心又骄傲又酸楚。

    “对了,钱跛子呢?”

    李锦余忽然想起陪伴他们一路过来的那个少年,问了一句。

    “他在客栈,上次堂审他也在围观,知晓你的身份之后,话都说不利索了。”霍采瑜看李锦余心情很好,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见了面李锦余才知道,钱跛子何止是话说不利索,整个人看起来眼睛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钱跛子还想给李锦余叩拜,被李锦余阻止了:“不用多礼。”

    分别在即,霍采瑜问:“不出意外,叶归安此次绝无生机——你后续有什么打算?”

    钱跛子在叶归安下狱时便哭过一场,现在心情还算镇定,只有些茫然:“我也不晓得……之前只想着给爹娘报仇,没想过其他。”

    李锦余想起这少年除了性子有些阴沉之外,脑子很活,暗暗替他可惜。

    若是钱跛子能好好长大,习字读书,说不定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忽然眼前一亮:“你想不想读书?”

    钱跛子微微一怔。

    若有读书的机会,谁不想读书呢?

    只是他孤身一人,哪里付得起束脩?

    “我有办法。”

    李锦余拉着钱跛子来到他当初买下来借给那几个学习的学堂,请里面的书生帮忙教导钱跛子。

    书生们没有去围观叶归安落马,因此没见过李锦余作皇帝时的样子。但恩公请他们帮忙,他们自然拍着胸脯答应:“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教导这位小兄弟识字!”

    给钱跛子安排好去处,李锦余和霍采瑜才坐上回京的马车。

    这次离京之行过程跌宕,完全出乎两个人预料。

    但是结果尚算令人满意——叶归安落马,牵连起来的人足够让丞相派头疼不已。

    上车之前,李锦余本要霍采瑜和他宿在同一辆车上;可车队走起来没多久,李锦余忽然变卦,要霍采瑜去另一辆车。

    霍采瑜不明所以,抿着唇离开了他的陛下。

    结束了正事,他心思都放回了他的陛下身上,正想着回宫的路上和陛下朝夕相处的日子,结果兜头一盆凉水。

    李锦余已经无暇顾及霍采瑜的心情。

    他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拒绝任何人进马车,捂着自己屁股后面露出的短短、毛毛的尾巴,欲哭无泪。

    ——怎么尾巴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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