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银城桑拿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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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城桑拿中心于七月八日那天上午九点四十八分正式开张了。来了一些人,王总、龙行长、力总和刘总都送了花篮。丁董也来了,但没送花篮。他带来了六七个人。他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样子走进休息室,看见王总也坐在休息室,说话的调子就没那么高了。王总是众人首推的大佬,假如有人问长益市最有钱的人是谁,一些人就会说出王中华的名字,王中华就是王总。王总虽然也骄傲,但在大庭广众下,还是把骄傲藏匿了起来。这大概就是读书人与文化低的人的区别了。王总与丁董、力总、龙行长和刘总说笑,到吃午饭的时候他却走了,说他约了一个副省长吃饭,谈一笔生意。他的生意都跟副省长做起来了,哪个还敢留他?大家下到二楼的餐厅吃饭,一行人嚷嚷叫叫地喝酒吃饭,都很高兴。

    丁董端着酒敬钟铁龙,那目光是直逼钟铁龙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这架势就有点逼人。“你很不错,把我的朋友都利用了。”他说,“这杯酒你得喝下去。”

    前天下午,钟铁龙心虚地拜访了丁建,当时丁建还在睡觉,房门关着,钟铁龙就坐在他办公室等,等了两个多小时。换了别人,他就丢下请柬走了,但丁建是个特殊人物,对他有恩,不是丁建赏识他,把他放在身边使用,他又怎么有机会结识龙行长、王总、力总和刘总?没有这几位老总抬他,他钟铁龙又怎么能起来?他就很坚定地坐在沙发上,龇牙咧嘴地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丁建起床,看见他,脸上有些不悦,“你?什么事?”

    钟铁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请柬递给丁建,丁建一屁股坐到转椅上,打开钟铁龙递给他的请柬瞟了眼,丢到桌上,问:“还有事吗?”

    钟铁龙见丁建一副瞧他不起的模样,便说:“到到时候请请丁董能赏赏赏光。”

    丁建不说什么地拿起报纸看。钟铁龙坐在一旁遭受冷待,他希望丁建能理解他,说:“丁董,我一直就想找你沟通,我做得有什么对你不起的,还请你谅解。”

    丁建继续看报。

    钟铁龙晓得丁建对他有意见,他一个外地人,什么人都不敢得罪,更不敢得罪丁建,又说:“到时候请丁董一定要赏光,您能来,是我最大的荣幸。”

    此刻丁建来了,钟铁龙觉得无论怎么说,丁建还是给了他面子,就一脸“荣幸”。丁建这么说,这让钟铁龙有一瞬间脸都挂不住了,他马上说:“丁董,我从不喝白酒的。但你丁董要我喝,我绝不含糊。我干了。”他一仰脖子,一口喝掉了手中的白酒。

    丁董忙要过酒瓶,又为钟铁龙倒酒,他知道钟铁龙不胜酒力,便一心要灌醉钟铁龙。他又端起酒杯,坏笑道:“好,再来一杯,我丁建敬你。”

    钟铁龙又喝了。丁董坏笑着鼓起了掌,一脸玩味和轻慢的样子说:“你挺让我佩服的,只混了三年就起来了。有的人混一辈子都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

    钟铁龙请丁建,纯粹是出于对丁建的惧怕,怕丁建来他的桑拿中心吵事。因为力总私下对他说丁建对他意见很大,言语中有要搞他的意思。力总说“丁董这个人你最好不要得罪”,力总分析丁董说:“丁董这个人的缺点是容易记仇。优点也很明显,他要对你好,那就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得罪了他,那他什么都做得出。”钟铁龙可不想一开张就树敌,前天下午亲自去送了请柬,昨天又积极主动地跟丁建打电话,在电话里说了很多热情洋溢的他自己听了都肉麻的话。此刻,钟铁龙听丁董这么说,就满脸感激地对丁建、龙行长、力总和刘总一一打个拱手道:“都是朋友们抬爱,以后我钟铁龙定当报恩。”

    丁董又拿起酒瓶,为钟铁龙添了杯酒,放到钟铁龙面前。钟铁龙晓得丁董想灌醉他,笑笑说:“好。我再喝一杯,感谢丁董的栽培和好意。”他一仰脖子,又喝了。

    丁董笑了,“好,男子汉就要是这样。”他也把杯子里的液体喝了个干净。

    丁董再为钟铁龙倒酒时,钟铁龙就不再喝了,丁董就煽动力总敬钟铁龙酒。力总受到丁董的诱惑,就拿起酒杯跟钟铁龙碰,钟铁龙只好又喝了一杯。丁董又让龙行长敬钟铁龙酒,还说龙行长是钟铁龙的恩人,两人一定要喝杯酒。龙行长不喝白酒的,在众人的鼓动下,只好倒了半杯白酒与钟铁龙碰杯。钟铁龙确实对龙行长心存感激,再次喝了杯中物。这杯酒一下肚,他便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且有物体不顾一切地蹿了上来。他转身向卫生间奔去。他在卫生间里呕吐不止,将吃进胃里的酒和菜都吐在了便池里。他再走出来,人就四肢发软。石小刚见状,搀扶着他走进电梯,电梯上升时,他又有要呕的感觉。石小刚说:“你喝不得就少喝,你还看不出来?那个丁董是故意要把你灌醉。”

    钟铁龙无力地回答:“我知道。”

    钟铁龙走进休息室,往躺椅上一坐就不晓得事了。待他醒来时,休息室里没有几个人了,只有石小刚坐在一旁看电视。他问石小刚:“几点了?”

    “十点钟了。”

    他问:“他们呢?”

    “他们在刘总的办公室打麻将。”

    钟铁龙把腿伸直地架到茶几上,小黑皮走拢来。石小刚点燃支烟给钟铁龙,钟铁龙就含在嘴里吸着,想让烟帮他醒瞌睡。石小刚对小黑皮说:“叫服务员跟钟总泡杯浓茶解酒。”

    小黑皮走出去,只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只盘子进来,盘子里搁了杯浓茶。服务员放下茶杯走开后,石小刚把目光放到钟铁龙那张疲惫的脸上,“丁董好像是有意整你。”

    “他对我有看法,说我利用了他的朋友。所以让他整一整也应该。”

    石小刚睁大眼睛说:“你睡着后,他的六个弟兄分别在这里玩了,没买单。”

    “有这事?小姐的小费也没给?”

    “没给。”

    钟铁龙就郑重地望着石小刚,“他这六个弟兄的小费记在我账上。我给。”

    “他们是些什么角色?”石小刚有点不服气了,“怎么可以这样耀武扬威?”

    钟铁龙觉得有必要让石小刚知道,就正色道:“这些人都是长益市的流氓,上下关系都相当复杂,而且都是些不要命的蛮汉。”钟铁龙瞧着脸呈愠色的石小刚,“我们刚刚起步,还只是雏鸟,想在长益市立足,就千万不要惹他们。”

    过了两天,丁董又来了,一身黑西装,带着六个年轻人,个个脸上充斥着邪气。那天生意还不错,一些房间里有客人。丁董走进来就对他的六个弟兄说:“你们去洗桑拿。”

    石小刚说:“只能先安排两个,其他房间都有客人。”

    丁董望一眼石小刚,“要等多久?”

    “要半个小时。”

    丁董看了眼腕上的金表,钟铁龙忙走拢来说:“先到休息室坐坐,马上就好了。”

    丁董就领着另外四个弟兄走进休息室,他大老爷样地往沙发上一坐,鞋也没脱地把脚架到罩着白布的踏凳上,阴阳怪气地说:“钟总,生意不错啊。”

    钟铁龙赔小心的模样道:“主要是你们关照我。”

    有两个客人出来了,头发湿湿的,神清气爽地笑着买了单,走了。丁董的两个弟兄就叫叫嚷嚷地进去了。丁董仰着头,抽着烟,很不屑地看一眼钟铁龙,不阴不阳地说:“你算胆子大的,敢在我们长益市干这行,我佩服你。”

    钟铁龙忙笑笑,“还得靠你丁董多多抬爱。”

    丁董突然用冰冷的眼光盯着钟铁龙道:“公安没来吵事?”

    钟铁龙被那眼光“冰”得一凉,说:“已跟公安打了招呼。”

    “一声招呼就不来吵事了?”丁董说,“塞了钞票吧你?”

    钟铁龙没有回答这句话。

    一个客人雄赳赳的模样走出来,正准备到服务台前买单。丁董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马上叫道:“剑宝,跑到这里来玩?搞发了啊,你这杂种。”

    身材魁梧的剑宝也看见了丁董,马上叫道:“丁董丁董,哎呀丁董。”

    丁董说:“他的单我买了。”

    剑宝说:“谢谢谢谢。”把掏出的钱包又放进了屁股口袋。

    “怎么样这里的小姐?”丁董问剑宝。

    剑宝点头感叹道:“舒服,太舒服了,比夜总会的小姐懂事多了。”

    剑宝又对丁董说:“丁董,你在长益市是大哥大,我觉得你应该开一家。”

    “这就是我开的。”丁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

    剑宝惊异地瞧一眼丁董,“真是你开的?”

    丁董说:“嗯。”他指着钟铁龙,“他是我的伙计,我在这里占一半股份。”

    钟铁龙有点不舒服,但他勉强地笑笑,把头扭开了。

    丁董的两个流氓弟兄也神清气爽的样子走了出来,脸上是那种占了便宜的快活。

    有客人来了,来了五个,钟铁龙忙迎上去对客人说:“要等一下。”

    客人就在躺椅上坐下等。不到十分钟就又有客人来了,休息室的躺椅被客人占满了。钟铁龙让了椅子,起身到门外站着。石小刚见来了这么多客人,就一脸忙不过来的样子进进出出地打招呼。一个先来的客人有些不耐烦了,抠着头皮问石小刚还要等多久,石小刚笑容满面地回答他:“还要等一刻钟的样子。”那客人走开后,石小刚又笑嘻嘻地戳了下钟铁龙的肩膀,高兴道:“看来我们要把这边的房间也一起租过来,装修成桑拿室。”

    钟铁龙也想到了这一层,“等营业一个月后再说。”

    丁董见他的弟兄都出来了,便起身对他的弟兄摆了下头说:“走。”

    他的几个弟兄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了门口。电梯到了,钟铁龙送他们进电梯,电梯门关了。石小刚攥紧了拳头,“再讲霸道,小姐的小费还是要付的。”

    钟铁龙不想跟丁董他们计较,对石小刚的不满意也表示理解,说:“丁董他们的小费都记在我账上,小刚,得罪不起的我们就不要得罪。”

    石小刚说:“假如他们天天来呢?”

    “那就天天记在我账上,到时候我买单。”

    石小刚盯着他问:“你那么怕他们?”

    “怕。老实说,不是他的朋友抬我,我们在长益市还真站不起来。我真怕他。”

    石小刚与钟铁龙不是一个态度,他蔑视这些人洗了桑拿不给小费,他觉得这种人属于无赖系列。他望着钟铁龙说:“我不是你这样看问题,人老实被人欺,马老实被人骑。他们是在社会上玩的,就要讲社会上的规矩,台费可以免单,再怎么样小姐的小费总要给吧?我不像你,那么舍得,舍多了别人就认为你好欺负!这就是人老实被人欺马老实被人骑的道理。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怕他们。他们再来,你就找个借口走开,我来找他们讨公道。”

    钟铁龙听他把话说完后,问他:“讨什么公道?你跟他们讲公道?”

    石小刚不愿意吃亏说:“大不了打一架。”

    “打架?打架就不要开桑拿中心,开桑拿中心是做生意。大家都盯着我们,我们要学会忍。小刚,我们不要跟他们斗,我们只是两个人,他们的水深得很。”

    石小刚愤怒道:“我还没看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现在你看见了?”钟铁龙说,递支烟给石小刚,啪地按燃打火机,替石小刚先点烟,然后才自己点。“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很多,古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丁建并不是舍不得出钱,而是有意挑衅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赖,你跟无赖计较什么?”

    石小刚听不进去,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再恶也要讲个理。”

    架就真的打了。也不是打架,而是几个人打石小刚一个人。钟铁龙不在,他去驾校学骑摩托车了。八月底,他和石小刚一人买了辆铃木王摩托,红色的,无须用脚踩,钥匙一拧,摩托车就快乐地启动了。他已经会骑了,但拿驾照得经过驾校。那天下午,丁董来了,仍然带着那六个面呈凶色的弟兄,他们一来就要进房洗桑拿。那一周银城大酒店开糖酒销售会,各省市都来了人,因而银城大酒店爆满。那些客人见桑拿室有小姐,就鱼贯而入,生意好得排长队。丁董一行人来时,休息室已有很多客人在等房间了,把休息室都占满了。当有两个客人出来时,石小刚想安排两个已在休息室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客人进去,丁董却要他的两个弟兄进去,石小刚不同意说:“他们先来,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丁董盯着他,石小刚解释说:“丁董,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来后到。”

    丁董瞟一眼石小刚,又指示他的弟兄道:“进去,你们。”

    他的弟兄就起身,笑着向前走去。石小刚本来就有火,这会儿火冲到了头顶,大步走上去拦住他们说:“不行,别的客人会有意见。”

    丁董使个眼神,丁董的弟兄就把石小刚揎开了,石小刚想起钟铁龙说要忍,便把这股怒火咽进了肺叶,但又不甘心就这么就范,便硬着脖子道:“朋友,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就是做贼都要讲贼规矩。”

    丁董的弟兄掉过头来瞪着他问:“你说我们是贼?”

    石小刚觉得他们比贼都不如,他见这个长得很凶的男人用要打架的眼神盯着他,就忍让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我是说如果不讲规矩,生意就做不下去。”

    丁董的弟兄吼道:“就是要你的生意做不下去。”一拳打在石小刚脸上,“滚开!”

    石小刚的鼻子出血了,血从他的两处鼻孔里涌出来,流过他的嘴唇,越过他的下巴,欢快地滴落在他的衬衣上。石小刚马上仰起头,好让血少流点,仍用身体挡住那人的去路。他仰着头说:“朋友,有话可以讲清楚,请你不要动手打人!”

    “打你又何解(方言:怎样)啰?!”丁董的弟兄说,又一拳打在石小刚脸上。那一拳打在石小刚的眼睛上,石小刚感到眼睛一黑,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背撞在吧台上,吧台的三夹板发出了撞裂的叫声。石小刚叫了声“哎哟”,另一个丁董的弟兄见他还没跌倒,便凶狠地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石小刚跌坐在地上了,一脸狼狈地看着他们。那弟兄说:

    “我还没看见过打不怕的人。”说着又一脚踢在石小刚的下巴上。

    石小刚又叫了声“哎哟”。那人穿的是老人头皮鞋,一脚踢来就很重,石小刚捂着下巴。小黑皮走上来,扶起石小刚,石小刚就瞪着用皮鞋踢他的青年说:“你记着……”

    石小刚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又一拳打在石小刚脸上,“你还威胁老子?你怕是活久了?”

    石小刚再次感到脸上一阵猛痛,另一壮汉走过来,一脚踢在石小刚的下身上,石小刚发出一声惨叫,人就矮了下去。那壮汉说:“你这乡里鳖嘴还蛮硬啊?!你是想死吧?!”

    石小刚捂着下身,紧盯着那壮汉。那壮汉又抬起脚要踢石小刚,小黑皮用瘦小的身体挡住了那只随时都可能踢下来的脚,那脚穿着双宽大的上海牛头牌皮鞋。小黑皮见过风浪,很镇静地用海南话说:“有话好说么,朋友。”

    那壮汉的脚就落到地上,蔑视石小刚道:“你还敢瞪着老子?老子打死你!”

    客人们见这里打得热闹,都怕沾上是非地起身走了。

    钟铁龙回来时,丁董那伙人早走了。石小刚鼻青脸肿地坐在休息室,鼻孔上塞着药棉,一边脸肿了,一只眼睛被乌云圈着。小黑皮坐在另张躺椅上,正值吃晚饭的时间。钟铁龙一看石小刚的脸就明白他不在时出了事,他望着石小刚问:“你的脸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小黑皮说:“丁董的人打的,他们来踢场子。”

    钟铁龙望一眼小黑皮,又看着石小刚,“没什么要紧吧?”

    石小刚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生意,“他们把三十几个客人都吓跑了。”

    小黑皮说:“他们好凶,两句话不对劲就动手打人。这在香港叫踢场子。”

    钟铁龙不想惹事说:“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小刚很怄的样子,脸上就充满仇恨,“他们以为我们怕他们呢。”

    钟铁龙半天没吭声,想了下说:“丁建对我真的有恩,我还真不想对付他。”

    石小刚觉得自己吃了亏,便有气道:“我就白打了?”

    “小刚,你是我的好弟兄,我说了我们在长益市还只是刚刚起步,”他安慰石小刚,“我其实也窝了火,但我们是做生意。我师傅在我拜师学艺时曾对我说:‘做人先要学会忍。忍字怎么写?心头上一把刀,不忍就是祸。’这话让我受用一辈子。”

    过了几天,丁董的那伙人又耀武扬威地来了。这一天钟铁龙在,钟铁龙看见丁董走来忙起身相迎,脸上自然挂着笑,“丁董,坐、坐坐。”

    丁董坐到椅子上,傲慢的样子把腿架到踏凳上,一双锃亮亮的皮尔卡丹皮鞋就冲着钟铁龙。钟铁龙仍然笑脸相赔,丁董说:“生意不错吧。”

    钟铁龙想丁董的样子真骄傲,“勉勉强强。”

    丁董望他的几个弟兄一眼,“你们去洗桑拿。”

    丁董的几个流氓弟兄就问小黑皮,“今天有房间没有?”

    小黑皮说:“有,就洗还是休息一下再洗?”

    丁董的流氓弟兄说:“就洗。”

    石小刚走过来,看见丁董便低下头走了出去。

    丁董望着钟铁龙,缓缓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钟铁龙,一脸的不屑道:“你看一下,力总把经济担保书转给了我。你自己看这事怎么办?”

    钟铁龙一看就明白丁董的想法,笑笑说:“丁董你是什么意思?”

    “两条路,”丁董一点也不把钟铁龙放在眼里,“一是你明天就把五十万的贷款还了。第二条路就是你和你朋友退场,你那五十万贷款我跟你还。”

    钟铁龙说:“我们会还的,我们到年底会一次还清贷款。”

    “还有一条路,你自己看着办,就是我占一半股份,银行贷款我也认一半。你跟你朋友占一半。”丁董望着钟铁龙,“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钟铁龙想丁建看他开的桑拿中心生意好,就要插手,说:“丁董你开玩笑了。”

    丁建吐口烟,一个很大的烟圈就升上了他的脑袋,散开了。丁建说:“我也不要你马上就回答。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老弟,你要想在长益市站住脚跟,不跟我合作是绝对不行的。我一句话就可以把你踩死。”

    钟铁龙望着丁建,喉咙里像卡了只苍蝇,想他逼人太甚了,没说话。

    丁建又吐一个烟圈,“在长益市,踩死你不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样?老实跟你说,我自己都懒得动手,随便一个电话,公安就会来吵你,你的生意还做得下去?!”

    钟铁龙一听这话,忙说:“丁董,我也晓得你在长益市是老大……”

    “我这老大被你玩了,”丁建说,脸上是那种上了当受了骗的恼怒,目光就凶,“你居然玩老子!你有几个脑袋?”钟铁龙听他这么说,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脖子上。丁建又道:“王总、龙行长、力总和刘总哪个不是老子的朋友?你也该想想你对得住老子?老子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自己好好想想。三天之后,你要不同意,我保证你在长益市混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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