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神探-第十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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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岭村派出所门口,一只大白公鸡正在路边抬头打鸣,‘咯咯咯’的打鸣声中,公鸡附近脏兮兮的大鹅炸来翅膀在黑色普桑经过时用力拍打着翅膀往路边躲闪,看那样子,应该是生怕车辆撞了自己。待黑色普桑拐入派出所,大鹅慵懒的收回翅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路边悠闲迈动着脚步,还丝毫不害怕的向一只野狗走去。

    这就是陆远一点都不熟悉的西岭村,西岭村的路是土路,路间全是被埋藏在土里的石头,路的两边是各家各户挖出来的排水沟,排水沟上杂草丛生,杂草内挂着小孩子扔的食品袋和不知道谁扔的烟盒,很脏。

    当然,陆远并不是为了西岭村的环境卫生来的,他不过是在普桑开入派出所时,回头往外扫了那么一眼,而后,才看向派出所内部。

    “郑义,呦,你怎么来了。”

    派出所内,一位刚从院落房屋中走出来的民警看见郑义后打着招呼迈步走了过来,见面就问:“这大早晨的,吃饭没有?”

    郑义回应着:“吃什么饭啊,昨儿一宿都没睡,大清早就杀过来了,哪有功夫吃饭。”

    陆远此刻打量着派出所所在的小院,院落内有三排房子,左手边的这排,上边写着‘户籍’两个字,正房处则没挂任何牌匾,右手边的房屋门口站着两名协警,屋子里有不少人面冲墙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院外,一些家属拔着脖子正在往里边看,像是在等待着,每人脸上都挂着一脸焦急。

    “那赶紧着吧,走,先吃口热乎的,现在还没上班呢,你办什么事也办不了啊。”

    穿着警服的民警拉着郑义就往派出所里面走,绕过正房来到后院后,直接扎进了后院的食堂。

    食堂挺干净,砖地,墙体两边立着碗架子,一些穿着警服的民警和穿着黑T恤黑裤子的协警正在吃早饭,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面条、粥、馒头和咸菜而已,咸菜是酸豆角炒肉沫。

    民警给郑义找了张桌子,又弄了两碗面条和一叠咸菜问道:“这位是?我瞅着眼生啊。”

    “嗨。”郑义发了一声感叹音:“都忘了介绍了,我哥,陆远。”

    “陆远?”民警想了一下,突然拔高声音回应道:“公安大院的陆远吧?去了美国进了FBI总部的那个?”

    民警把手伸了过来:“你好,师兄,我也是公安大学的,就是没你经历那么传奇,这不,现在还是小民警一个。”

    陆远和对方握了下手,微笑着回应了一句:“你好。”很友善。

    郑义插话道:“李子,最近怎么样啊?”

    “别提了。”李子说道:“当初不如听你的了,去警务工作站多好,全站一共两个在编的,其余都是协警,过的山大王一般的日子。西岭村?”他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都是屁事。”

    “我跟你说,有媳妇告老公家暴还不愿意以故意伤害立案,非得让咱们民警劝架的,跟派出所是他们家开的一样;有丢了一只鸡报案说对面开养鸡场的把他们家的鸡给抓走了的,哎呀,我们去了一看差点没死在里边,几千只鸡,连苦主都认不出来自己家的鸡,最后实在把我逼得没招了,自己掏钱买了一只,才算完事。反正啊,天天都是脑袋疼的事。”

    郑义笑了,大口大口吃着面条:“这得亏西岭村靠山,要不然,还不得让你下海摸鱼去啊。”

    “谁说不是呢。”

    正聊着,李子好奇的问了一句:“不对啊,你这大刑警,办的都是刑事案件,怎么跑我们西岭村来了?”说完,还圆滑的把陆远捎上了:“师兄,咱们这村派出所比不了市里,人家那食堂把面点师都配上了,上次我去开会,去派出所食堂吃早饭,那早饭做的,馒头都给你蒸出花来。咱这没那条件,您对付着吃啊。”

    “没事。”陆远回应了一句。

    郑义顺着话茬问道:“我就是来当地打听打听,姜春阳,有消息了么?”

    “还查灭门案呢?”李子补充道:“反正我是没听说,不过前段时间姜春阳他妈倒是住院了。”

    陆远总算开口了:“什么时候的事?”

    “七月末吧?具体时间我忘了,也不是什么大病,住几天院就回来了,怎么了?”

    陆远看了一眼郑义,郑义也在盘算着时间,从时间上来看,姜春阳的母亲住院肯定是发生在8.23大案之前。

    郑义赶紧转变话题道:“我看你们派出所关了不少人,唉,李子,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抓赌,这不嘛,村里四狗家订婚宴,我们到那去抓了点人回来,查抄了将近十万赌资。”李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小骄傲挂在脸上,身为一名民警,他也就能在这种事上吹吹牛逼了。

    郑义听完打趣道:“不说实话是吧?国家明文规定,婚丧嫁娶不让抓赌。”

    “去你大爷的,净扯淡,国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规定?”

    陆远也笑了,的确,国家没有这样的规定,但婚丧嫁娶、红白喜事上还真没有抓赌的,即便被邻居举报去了警察也不过是说几句好话递几根烟的事,大部分这种局,玩的也不大。

    “到底怎么回事?”郑义收起了玩闹的心态,吃完面条给李子发了根烟,点上火后问道。

    李子抽了口烟,讲述出了故事的始末:“村里有个农妇,叫刘亚琴,四十多岁,长期被丈夫老赖家暴,每回来派出所都鼻青脸肿的,我这一问是不是要报案,人家倒好,坚决不报案,就想让派出所去劝劝,别让老赖在动手了。郑儿,你说这事派出所咋管?报了案,这事能定故意伤害,你不报案连执法都执不了。我啊,每回都把刘亚琴支到妇联去,可人家那,一回都没去过,老赖喝多了、赌输了,还打她,挨了打她还来,没治了。”

    “起码这没人打她。”陆远就说了这一句,可这一句话把刘亚琴的心理彻底说透了。

    刘亚琴这种四十几岁的女人大部分都奔着一次婚姻守一辈子的想法在过日子,要碰上个好男人,那还好,白头偕老,金婚银婚,碰上个无赖,拿住了你的思想,那什么恐怖的事都有可能发生。还真别以为国内现在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发达,抱着这种腐朽想法,宁愿承受家暴也要守住婚姻的人绝不在少数。那她挨了打能怎么办呢?娘家人要帮得上忙,老赖早就不敢这么欺负人了,所以,只能找警察。可惜,找了警察也白找,一般像刘亚琴这种女人是不会报案的,她们不想丈夫被抓进监狱,哪怕已经恨透了……

    李子咂吧咂吧嘴,发出一些‘啧啧啧’的怪声,宛如在品陆远话里的滋味似得再度开口:“昨天晚上,刘亚琴又来了,这回是来报案来了,她们家老赖在四狗家赌桌上连明年的收成都给输了,这事要不是好信儿的邻居回家时候顺道儿告诉了她,这个苦命的女人还被蒙在鼓里。老赖家的收成可是供孩子上大学的唯一进项,当时刘亚琴就不干了,到了派出所直接报案,说四狗家聚赌。”

    这回都不用陆远分析了,郑义都明白了刘亚琴的意思,低声叹息道:“她这是不想让这个坑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在坑了孩子。”

    “听我说啊,事还没完呢。”李子有点讲上瘾了。

    农村娱乐活动少,赌风盛,一年到头刚把地里的收成换了钱,马上就到了冬天农闲时婚丧嫁娶的时节,这个时间段里,红白喜事没完没了,哪家办事的都有牌局,有的人缘好的人家能把邻居家的房子借出来开局。过了红白喜事最多的时间段,春节又来了,反正一整个冬天都不闲着,除了赌就是赌,输钱的、输牲畜的、输收成的,什么样的都有。输光了怎么办?好办,国家不有扶贫政策么?农村信誉社不是能小额贷款吗?借了种子、化肥钱在熬一年,待来年收成卖了钱、还了贷款,手里剩的钱都不够过日子了,还赌。现在农村有了改变,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把订婚宴放在夏天、秋天,先收一波礼钱,等到了冬天手里有钱了在让孩子们成亲。这倒好,反而为那些赌徒提供了大好环境。

    李子继续道:“我们去了,一看赌资还真不少,牌桌上都杀出真火了,一张张一百的散铺着,捏起来都有厚厚一叠,紧接着,这群人一个没跑了,全都被抓回来了。”

    “一场牌局能有十来万赌资?你们不是把人家办喜事的随礼钱都给掏出来了吧?”

    “别胡说啊!”李子在郑义的调侃中也笑了:“现在哪还有这种事,那都是老皇历了。”

    “这事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回来以后,我们带着人回来审,你猜怎么着,老赖根本就不是赌客,而是诈赌设局。”

    “这小子输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见着亮儿了,他在市里认识了一个老千,然后请这个老千回来专门设局,把局全都设在人家的婚丧喜宴上,他呢?扮演输的最多的那个,为了让事情逼真,连明年的收成都压上了。他比每个人输的都多,你总不会怀疑他了吧?”李子笑着叹了口气:“这小子,就是报应到了,眼看着就成了,结果让自己媳妇给举报了。”

    郑义扭过头看了陆远一眼,又转头冲着李子说道:“还有这事?老赖够背的啊。”

    三个人正在这边吃边聊着,外边一个熬红了眼年轻民警走了进来,在食堂里看了一圈走向李子道:“李哥,魏所呢?”

    李子回过身看了一眼,转回头道:“没来呢吧,怎么了,有事啊?”

    “不是做笔录么,做到老赖这,他说有事要举报,想要将功补过。”

    李子不信道:“老赖?他有什么可举报的?他一个连地都没下过几次的农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海市,能知道什么?行了,这事啊,你先别往所长那报,省得到时候因为瞎耽误工夫挨骂,一会我去看看。”

    “得嘞,谢谢李哥。”

    郑义插嘴了:“我也去啊。”

    李子骂道:“你凑什么热闹?愿意看审人啊?你们刑警队不见天儿都是这个吗?”

    郑义忍着笑道:“别人审,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小子审,看不够,怎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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