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比爱更长久的,是风雨和生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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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谨骞微微拉开了自己和周嘉鱼的距离,停了动作,迟疑地问她:“你……第一次?”

    周嘉鱼双手下意识地护在光裸的胸前,扭过头去,虽没说话,脸上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王谨骞脑中嗡的一声,蒙了。

    他不是一个古板保守的人,更别提什么处女情结,在他的概念里,一个女孩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必然要遇到过几个爱人,情到深处水到渠成的事情倒也自然,只是有的修成正果皆大欢喜,有的错付真心遗憾分手,这也无可厚非,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拿这种事情作为伤害对方的借口的。

    他早就把这种事情看得坦然无所谓,却没想到,上天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周嘉鱼不习惯这样赤裸相对地与他说话,觉得十分尴尬,忍不住动了动身体想让他抱住自己:“是……王谨骞……”

    她简单一个“是”字,不说让王谨骞欣喜若狂,也是激动万分。他捞起周嘉鱼,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王谨骞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丢失了很久的某样珍贵的东西就要让人唏嘘淡忘的时候,却又忽然失而复得。

    他不得章法要领地亲吻着她,鼻间、口中全都是周嘉鱼身上特有的温软芳香的气息,吻得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重。王谨骞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好像之前耐着性子用在她身上的好手段全都消失不见了:“嘉鱼……嘉鱼……”

    周嘉鱼缓慢小心地承受着,偶尔也会十分乖觉听话地回应他。

    肌肤相亲,王谨骞脱掉衬衫的那一刻,周嘉鱼害羞地挡住眼睛。

    从孩提时代就认识的男人如今成长为这番模样,他身上肌理分明,有着常年健身才会有的结实线条。在周嘉鱼的印象里王谨骞是孱弱的,是很容易被打倒的,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眉目精致,因某种欲望而沾染了几分热度的男人,周嘉鱼又分明知道不一样了。

    周嘉鱼瑟缩着,眯着眼轻哼:“你轻点啊……”

    伴随着极为沉闷的一声,周嘉鱼不可自抑地呼痛,忽然无比后悔之前对王谨骞的挑衅。

    她半哭半哼地躲,疼得咬住嘴唇拼命地把王谨骞往外赶:“疼啊……”

    王谨骞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状况,他绷得也是又疼又难受,已然逼迫临近点,俊脸上一片潮红。

    要是换了以前的王谨骞,哪里会顾得上这些,可是偏偏这人是周嘉鱼,他怎么做都不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亲着她,用些平常他从来都不会用的手段让她放松接受他。

    窗外夜色正浓,装修奢侈的公寓内一室缱绻。

    周嘉鱼满头细汗,身体从最初的钝痛转变为一阵又一阵的战栗,王谨骞的动作从最开始不可自控的深重渐渐变得温柔克制,她意识混沌空白地小声喘息,心底那种有归属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眼眶发酸。

    算上今年,周嘉鱼就二十四岁了,一个女孩不大不小的年纪,说青春正旺似乎老了些,可要说成熟世故又青涩了几分。她徘徊在对爱情充满期待又不抱任何憧憬的边缘,本以为可能之后剩下的几年青春里,她都要一个人度过,没有爱情,没有被呵护,没有被宠爱,更别提现在这样与自己的恋人耳鬓厮磨。

    一个人越久,就会越发沉溺自己曾经拥有的过去,反省也好,怀念也罢。周嘉鱼发誓,她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原野,感激他能在他已经被狗吃了的人格中对自己保留最后一份尊重,能让自己有这样的机会,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王谨骞。

    其实在和原野的交往过程中,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对周嘉鱼提出这样的要求。有时候哄着骗着几乎快要到了最后关头,周嘉鱼都能极为理智地推开他,不是不愿意,而是她觉得和原野,那个时候似乎还没有信任到能够把自己给他的地步。

    恍惚间,周嘉鱼忽然懂了,原来那种一直在心底嘀咕的不信任,叫作没有安全感。

    凌晨时分,一场酣畅淋漓,周嘉鱼尚处余韵久久不能缓神,身体那种刚刚经历过激烈的不适感让她不敢动。

    “王谨骞……”话一出口,周嘉鱼自己都愣了半分。那一声“王谨骞”,竟然有着平日里怎么都说不出的娇媚柔婉。

    “嗯,我在。”他停留在她身体里久久不愿离开,气息不稳。

    周嘉鱼沉默了一会儿,把脸埋在王谨骞的胸口,用一种十分示弱的方式搂住他。

    王谨骞以为她要说些电视剧中演绎过无数次的台词,闷笑着摸着她的头发,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等了半天,也不见周嘉鱼说话,王谨骞奇怪,紧张地起身看她,瞬间失笑。

    周嘉鱼脸上还带着泪痕,正悄无声息地睡着,身体还保持着刚才蜷曲绷紧的姿势。

    王谨骞给她拉了拉被子,将空调调成恒温,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待一切做好以后,他才拿起床头叠好的干净睡衣赤脚走了出去。

    周嘉鱼的行李都还乱七八糟地放在外头,王谨骞也分不清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只轻手轻脚给她搁到墙边摆好,等她明天起来自己收拾。

    书房和卧室在客厅的两头,为了方便王谨骞随时随地处理投行突发的紧急状况,电脑的传真机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他睡不着,去书房看了看江助理传过来的日程表以后,干脆站在阳台上摸出一支烟来抽。

    几个小时前周嘉鱼的抽泣和呻吟犹在耳边,如果说在此之前和周嘉鱼的所有交往都处于王谨骞对她的小心试探中,那么他现在不得不在四下无人时郑重感慨,从此以后,只怕自己对周嘉鱼这个人,会陷得越来越深。

    天色见亮,王谨骞回到卧室看着依然睡姿不变的周嘉鱼,将她翻转过来收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太阳晒到被子的时候,周嘉鱼才醒过来。

    被子盖到她肩膀以下的地方,正午最盛的阳光透过卧室宽敞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得女孩一身肌肤剔透洁白,她闭着眼,卷翘纤长的睫毛轻微动了动,脸庞安静,在一缕金色的光芒中甚是柔软美丽。

    周嘉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画面很清晰,清晰到周嘉鱼骤然清醒的时候都还在脸红心跳,她躲在被子里悄悄地睁开眼,昨晚切实发生的画面才又重新回到脑海里。

    双人床足有两米宽,周嘉鱼在被子里的手小心地沿着周围摸了摸,没有预想中的温度。她心往下沉了沉,小手又试探着往边缘探了探,还是没人。

    蒙在被子里的她恼怒地睁开眼,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一般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不指望能在他怀里醒来,可是最起码,人还是要躺在旁边的吧……

    王谨骞大概被她这种虾米行为弄得实在没耐心了,转身掀开她的被子,看着猛地闭眼装睡的周嘉鱼失笑,低头就是一个早安吻:“醒了?”

    周嘉鱼被王谨骞吓了一跳,也自知演不下去了,于是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潜意识地放软了语气娇糯地问他:“去哪儿了你?”

    我醒过来的时候你都不在——

    王谨骞穿着浅色的半袖和同色的居家长裤,头发湿湿的好像才刚洗过澡,身上有着清淡的薄荷味儿。

    他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支在她的枕头上,指了指周嘉鱼这一侧的床脚,笑着示意她看。

    深棕色的纯木质地板上放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全都是红红绿绿的数据和走向图,电脑旁边还放着两三张A4纸那么大的文件夹。

    王谨骞一直以为周嘉鱼是个无论长相还是睡相都配得上淑女那个层面的,可是没想到啊,这长相算是过关了,睡相可就……

    王谨骞凌晨才进屋,起初她倒是趴在他怀里睡得乖觉,像只洋娃娃似的听话,等到天亮的时候,就完全变味儿了。不知道周嘉鱼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一个劲儿地往王谨骞这边蹭,眼瞅着那么大一张床俩人都快挤到一个枕头上了,王谨骞没办法,怕她睡得难受掉在地上,只能早早地起床坐在地上看着。

    投行是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他又不敢在她没睡醒的时候就走,只能洗了澡一面远程处理今早需要他首肯的急件,一面规规矩矩地等她。

    周嘉鱼往被窝里缩了缩,心虚地问:“干吗坐地上?”

    王谨骞叹了口气,眼底有淡淡的无奈和疲倦:“我倒是想睡床,您也得同意啊。”

    周嘉鱼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自己是呈对角线的姿势躺在床上的,脚在那头,头在这边。以前在家里她就有睡觉不老实的毛病,偶尔和褚唯愿一起结伴睡的时候,俩姑娘早上起来通常都是你的腿搭在我的肚子上,我的手压在你的胸口的情景。

    昨晚因为某个位置一直不舒适,她总是下意识地弓着腰蜷曲着自己。

    周嘉鱼不好意思地往外挪了挪,随着她的动作露出身后一大片床单。

    “……”

    “……”

    俩人不约而同地往空出的那块床单上看,周嘉鱼一惊,迅速拿了枕头去挡。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实在是,太尴尬了。

    毕竟共同经历了最亲密的事,周嘉鱼到底是第一次,面对平时再熟悉不过的王谨骞也还是难以说服自己坦然地面对他。

    她拽起床单的一角裹住自己,身上又黏又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周嘉鱼干咳一声作势下床:“那个……我去洗澡。”

    脚刚沾地,周嘉鱼腿软一个踉跄,发出一声无力的惊呼,差点没给王谨骞跪下。

    王谨骞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笑得不能自抑:“大早上的,你这是干什么?”

    周嘉鱼窘迫得快要把头缩进脖子里了,腿间隐隐作痛让她半天没缓过来,床单被她长长地裹在肩上,配上她那一脖子青青紫紫倒是应景。

    她身上不少印子不是嘴弄出来的,是他昨晚上高兴了手劲儿太大给掐的。

    周嘉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惨相,幽幽地指控他:“王谨骞你是属狗的吗,嘴里没轻重乱咬人就算了,手上也连个轻重都没有……”

    王谨骞连人带床单地把周嘉鱼横抱起来往浴室走:“手上知道轻重的那是全聚德拿刀片儿烤鸭的师傅,我这都够轻了……”

    浴室里除了单独划出来的淋浴间以外,还有一个宽敞的双人按摩浴缸,上面摆着的浴巾、浴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女性专用的沐浴露。虽说周嘉鱼对王谨骞这间比酒店套房都要周到的公寓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深深地吐槽了一把。

    “你还泡澡?”

    “这缸我搬到这边来就没用过,”王谨骞把周嘉鱼稳妥地搁在里头,在触控屏上设置水温,“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我还没回来的时候江衡准备的,他一直以为我结婚了。”

    他淡淡一句话就把周嘉鱼的心结解开了。浴缸两侧的喷头开始缓缓往里注水,温热适宜的水流让周嘉鱼舒服地松了眉头。

    王谨骞拍拍她的脸:“床单扔出来,回头家政洗衣房会来收。”

    “这东西哪有让别人洗的?!”周嘉鱼挣扎着打开他的手,撵王谨骞出去。

    王谨骞不急着走,在里头逗弄了周嘉鱼好一会儿,最后把周嘉鱼气得在他脸上狠狠抓了把,他才悻悻地一身是水地走了出来。

    周嘉鱼一个人在里面泡了会儿热水澡,把自己小心仔细地清理干净,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不忘腹诽王谨骞昂贵的电动牙刷。透过浴室里这面巨大的镜子,她能清楚地看到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周嘉鱼刷牙的动作慢了下来。

    镜子里的周嘉鱼,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眉眼中,有一种连自己都说不出来的风情在里面,一丝媚态,一丝娇憨,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幸福感。

    她刷着牙,看着王谨骞惯用的毛巾、牙杯、须后水,抹掉嘴角的泡沫默默地想,这能算是,同居了吗?

    已经快要中午了,全公司上下不见王谨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各个部门抓着江衡拷问,问得江助理也是满头大汗烦躁不堪。

    早上到了上班的点儿司机没接到王谨骞,大着胆子给老板打电话还被老板在那端用明显压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先走”就给挂断了,江助理抓着司机仔细地问:“王总是病了?”

    司机是个老实人,不敢撒谎:“听着动静好像还没睡醒。”

    王谨骞有失眠,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很少有睡不饱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江助理还是决定冒死问问。

    这回电话接通得很快,王谨骞的声线也恢复了正常:“什么事?”

    王谨骞问得十分有气势,好像没去上班丢了一大堆烂摊子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呃……”江助理哽咽,老板是你没来上班啊!!!不是我啊!!咋变成你质问我了呢!!

    江助理稳住,十分官方:“王总,我是来提醒您一下,下午一点有个会。”

    “我知道。”王谨骞单手握着手机走过客厅,去衣帽间找干爽的衣服换。

    “那是否要让司机去接您?”

    “不用,”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找出今天要穿的正装,“我不会迟到,下午自己过去。就这样。”

    江衡还想再说什么,被王谨骞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王谨骞生活得很讲究,什么季节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都是按照分类一一挂好摆好的,一件浅蓝色的圆领衬衫,他在浅灰色和白色的西裤之间犹豫,周嘉鱼从门口探进头:“灰的!灰的!白的丑死了!”

    王谨骞眉毛一挑:“洗完了?”

    周嘉鱼后知后觉:“你怎么这个点儿了还不去上班?”

    “反正都迟到了,干脆等下午去。”王谨骞听话地把另外那条白色裤子扔回去,看着刚洗完澡的毛茸茸湿漉漉的周嘉鱼心情甚好,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饿吗?外面餐桌上有外卖电话。”

    怎么不饿,周嘉鱼快饿死了。可是俩人一起在沙发上翻了半天,周嘉鱼也没找出一个感兴趣的。

    厨房里有一个对开门的大冰箱,周嘉鱼眼前一亮,翻出整包冷冻的虾仁朝他挥舞着:“虾丸馄饨行吗?”

    王谨骞只吃过周嘉鱼做的一次饭,当下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吃啊,怎么不吃。”

    虾子挑了虾线洗干净打成泥,加了点淀粉和蛋清弄成一个个筋道的小丸子,等水开了先下一把小馄饨,再放入捏好的虾丸,过上两分钟就能出锅了。

    厨房有蒸腾的热气,有叮叮当当的响声,有她活泼穿梭的身影。

    周嘉鱼穿着自己带过来的居家服,在他的房子里穿梭,和他头碰头吃午餐,气氛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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