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夜风正好,趁四下无人我试图勇敢朝你迈进一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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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一时因为这个话题热闹起来,许是因为当事人不在,说话格外没了忌讳,一直在拿周嘉鱼和王谨骞开着玩笑。

    江北辰忽然想起上午去公司时秘书给他在路上买的财经报纸,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早上我上班,报纸上还说了他在香港峰会的事儿,等着我去拿。”

    江北辰拿着车钥匙去路边停着的车里拿报纸,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报纸的财经版面上,王谨骞个人演讲时抓拍的照片被放大了搁在醒目的标题旁边,扫上一眼,还真配得上“风度翩翩”四个字。

    大家伙拿着报纸互相传看,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咱们骞儿旁边这女的是谁啊,看着够味儿。”

    都是久经沙场的公子哥儿,对于发现漂亮女性都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只见洋洋洒洒报道峰会的文章下方,还有几张作为配图的小照片,王谨骞所带领的布鲁士威尔投行正坐在某个列席听报告,王谨骞旁边,一位年轻干练的短发女人正在笑盈盈地和他低声交谈什么。

    褚唯愿抢过报纸,迅速看了一眼,嘴里哒哒哒像个小机关枪:“今年夏季的新款,看颜色国内还没这种货,鞋是吉米的限量款,全水晶镶嵌,手上的戒指看不清成色,不过从个头来讲嘛……应该是斯里兰卡的货色。这人分量不轻嘛!”

    “嗯,是挺好看的。”察觉到大家若有似无打量自己的目光,周嘉鱼也凑过去认真地看了一眼,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

    照片里女人离王谨骞很近,一双饱满鲜艳的唇瓣离他的侧脸也就几厘米的距离。两个人都穿着一样颜色的正装,笑得同样清浅,看上去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江北辰装作不经意观察了一下周嘉鱼的脸色,怕哪个神经大条的说出格的话,赶紧出声:“别瞎猜,应该就是普通同事吧。”

    “对对对,肯定就是同事。”

    “鱼儿,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周嘉鱼被点名,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打电话?看上去挺合适的啊。”

    她仰头干掉杯里冰凉的啤酒,舔了舔嘴唇。啤酒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周嘉鱼望着报纸上两个人登对的背影,若无其事地拿了一大串青辣椒塞进嘴里,辣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远在香港刚刚结束一天会议的王谨骞,正从会议大厅一楼往外走,同行的只有江助理和何姿两个人。

    “今天和东南亚那边商谈,他们对我们拒绝投资矿产的事情很费解,伦纳先生说,希望能有机会和您当面谈。”

    在会场上绷了一天的紧张神经在这会儿稍有放松,王谨骞捏了捏眉心,抬手看了眼腕表:“我没时间。”

    江助理察觉到老板心思似乎不在这,便低头提着公文包不再讲话。

    何姿站在王谨骞的右手边,听着王谨骞坚决果断地否决矿产投资心头一暖:“王总,我知道这个提议可能能让您压力很大,也会损失一部分利益,真的非常感谢您。要不然明天伦纳先生那里我去说?”

    “为什么你去说?”王谨骞把手机揣回兜里,并没有看向何姿,“不必要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去解释的必要,去解释了他们就会对你不做这个项目有所体谅或者改观吗?”

    王谨骞想起谈判厅内各家为了争夺项目拉投资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嘲讽地勾起唇角。

    何姿第一次听到王谨骞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时哑口无言。

    远处司机把车缓缓开进来,王谨骞绅士地为何姿拉开车门,礼貌而疏离:“任何解释在资本市场都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不做就是不做,你也没必要和他们阐述你的原因,因为那会让你——”王谨骞停顿一下,微微一笑,“被淘汰得更快一点。”

    何姿心惊,蓦地抬眼看向王谨骞。

    他西装平整地穿在身上,搭在车门上的一只手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衣袖,正神色从容地看着她,好像刚才什么都不曾说过一样。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夜幕中的香港才刚刚拉开她绮丽的面纱,路边的彩色霓虹灯不断从车窗中映射进来,衬得王谨骞半张侧脸忽明忽暗。

    何姿看着闭目养神的王谨骞,小幅度地和司机讲话:“可以在尖沙咀那个街口稍稍停一下吗?”

    江助理反应快,何姿作为投行顾问自然也是他的上司,他立刻转头询问道:“何小姐您有什么东西要买吗?可以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就行了。”

    何姿笑着摇头:“我上个月在一家店里订了个包包,前天给我发信息说已经到了,顺路我去拿一下。”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她调皮地回头朝王谨骞吐了吐舌头,“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个,王总不介意吧?”

    “当然不。”

    那条街上很多尖沙咀最著名的奢侈品店,都这个时间了还有不少门店灯火通明不断有客人来往,何姿去的是一家不起眼但是装修得很有风格的店铺,带着旧时英国的风情,橱窗里两个衣着精致的女模特戴着欧式礼帽,正仰首冷漠地看着路人。

    何姿下车去店里取包,车里留下司机、江助理,和王谨骞三个大男人百无聊赖。

    江助理看着店门口那个奢侈的logo,一时忘我地叹了口气:“当年,我前女友就是因为我没给她买一只包,才跟我分开的……

    “我省吃俭用了半年才攒够了钱,等到我打算去买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已经提着那个大牌的最新款来跟我分手了。”

    司机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当地人,听后理解地点点头:“我老婆都大把年纪了也还是喜欢这些东西,天天跟我念要我看别人家的谁谁谁,可是我一个做司机的,买不起喽。”

    王谨骞正扭头盯着橱窗中那个女模特手中的包发呆,听闻前面的两个人的对话皱眉问:“有这么夸张?”

    他怎么记着他妈就拎了一辈子黑漆漆的公文包呢?!

    司机道:“现在下到十几岁的小姑娘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婆,她们只要生气,这个东西简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管用呦。”

    江助理也附和:“是啊,这就和男人喜欢车是一样的吧,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呢?”

    橱窗中模特拎着的那只包在夜色中泛着高贵的光芒,复古的款式和颜色让王谨骞一瞬间就想到一个人提着它的样子。

    心念一动,王谨骞利索地开门下了车。

    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收银台的店员正笑容可掬地给何姿订下的那只包包打包装,何姿见到王谨骞进来的身影脸上虽没有太波动的表情,但是内心还是窃喜的。

    一个男人,一个作为老板的男人,在一个女人进入一家奢侈品店后紧随其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她买单。

    何姿接过店员双手捧着的纸袋,故作惊讶地问道:“您怎么来了,也有东西要买吗?”

    王谨骞站在店门口,朝着何姿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进来随便看看。”他指着橱窗里的那个模特,礼貌地跟不远处的店员示意,“可以把这个拿给我看一下吗?”

    店员打开玻璃橱窗的锁,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只深绿色的皮包,同时不忘赞叹王谨骞:“先生眼光真好,这款包包是CHANEL经典之作,在创始人Coco夫人穿着阔腿裤走在法国街头的时候就风靡过,毫不谦虚地说,全香港只有这一只。”

    那只深绿色的包呈半圆状,皮质不似普通的羊皮或者牛皮,倒像是稀有的蜥蜴皮纹路,深沉不张扬的绿色在店里水晶射灯的映照下泛着高贵明亮的光泽,在开合的锁扣处,还有几枚金色的珐琅装饰闪闪发亮。

    何姿也被吸引过来,饶是用惯了大牌的她也忍不住低声惊呼:“好漂亮!”

    王谨骞不懂她们女孩子挑东西讲究的那些,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东西好看,适合她。

    王谨骞微笑地看着店员,心情忽然特别好:“麻烦包起来吧。”

    金发碧眼的店员听闻王谨骞这么说一下慌了,为难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售出一桩大单该有的兴奋:“Oh,sorry……sir……”

    “怎么?”王谨骞挑眉。

    “这款包我们不出售的。”店员抱歉地鞠躬,一脸遗憾。

    “为什么?”王谨骞不解。

    一旁的何姿忽然轻轻拉了拉王谨骞的袖子,柔声解释:“这种商品一般都有些年头了,我们俗称它为vintage,是古董,不仅仅代表自身的品牌设计,还代表一段历史,价值不可估量,所以都是不卖的。”

    在王谨骞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概不出售这种理论。他在美国,一应穿戴和生活用品都由首席特助莫妮卡按时准备,偶尔遇上什么场合需要他准备礼物也早早就有人来询问他的意见提前去买,王谨骞先生的钱夹里所有的现金在回国之前都只是摆设,从来都派不上什么真正的用场。

    这种长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状态,就造就了王谨骞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老子买不来的东西”这种狂妄自大的现象。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姿,重复了一遍:“vintage?不卖?”

    何姿没见过王谨骞这样偏执的时候,一时几个人站在门店里面面相觑,场面尴尬诡异。

    她挽上王谨骞的胳膊,就像一个懂事的女友,温柔大方:“王总,要不算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

    店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跟着劝慰这个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啊先生,里面还有很多款式,您要不要看看?也都很适合这位小姐的。”

    王谨骞是一个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人,他站在橱窗门口,严肃地冲着店员摇头:“No。”

    堂堂布鲁士威尔投行的执行官,硬是堵在人家店员前头说什么也不肯让店员把包送回模特身上,就像一个毛头小子般玩世不恭。店员无奈,只得叫来了楼上的店长。

    店长是一位气质上佳的中年女人,绾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双手交叠在小腹向王谨骞微笑着想道歉。她还未发声,王谨骞已经率先开口:“任何商品都是有交换价值的,女士,您不妨听听我的条件。”

    中年女人神色一滞,随即笑开:“当然,先生。”

    奢侈品的定义是一种超出人们生存与发展需要范围的,具有独特、稀缺、珍奇等特点的消费品,何姿自认为在女性这个群体里,她拥有这种消费品的数量并不算少,可是直到王谨骞在POS机上刷卡走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样一个男人的消费观究竟与女性存在着多大的差异。

    起初何姿以为他看中的那款包是挑给自己的,但聪明如她,在看到王谨骞如此坚持的那一秒就顿悟了,与他相识也有几年了,像王谨骞这般有身份地位的人是万万不会自降身价亲临一家门店为难一个店员的,更不会为了送自己一个礼物,这样大动干戈,尤其是在看到刷卡单上那一串零之后。

    王谨骞作为老板,既然赶上了,自然是不会让何姿付钱的。

    他低头签字,何姿那笔账单在他刚刚挥霍出去的那行数字上,就像是一个零头。

    在车里等着两位boss回来的江助理,在收到银行方面的消费提示信息后,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总啊,您这是在一家卖包的店里,逛着逛着,就买了一辆车吗……

    两个人并排从店里走出来,王谨骞去后备箱放战利品,明显很愉快。何姿看着这位师兄愉悦的神色,浅笑着调侃:“能让王总这么破费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早就听闻王谨骞出身世家,同辈没有姐妹,他母亲又是位巾帼英雄,自然是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王谨骞扣上后备箱的盖子,不置可否。

    何姿大着胆子追问:“女朋友?”

    “一个朋友。”

    不过,就要成为女朋友了。王谨骞看着何姿精致的妆容,脑中却构想出另一个人收到礼物时的画面。是……会怒气冲冲地说不要呢?还是会嘴硬地把东西毫不客气地扛回家里?

    一晃,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啊,王谨骞有点惆怅。

    看着王谨骞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何姿后退一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王总,很多机会都该是平等的,不是吗?”

    “那要看你争取的事情是什么。”王谨骞沉静自若,“如果没有竞争空间,放弃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我是做风投的,最擅长的就是在零余地中找到生存的一切可能然后一举获胜。”

    王谨骞无动于衷:“何总监好像做风投这一行太久了,不妨考虑一下销售,有时候多去了解下别家客户对事情的认知会更全面一点。”

    何姿面上终于挂不住,一改之前的笑颜,沉默地坐回车里。

    王谨骞顺势帮她关上车门,弯腰跟司机和江助理说道:“安全把何小姐送回酒店,我自己回去。”

    在何姿和江助理惊愕的目光中,王谨骞笑着拍了拍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街对面走去。

    第二日晚上,就是周嘉鱼比赛的时间。

    时间定在晚上六点,还不到五点的时候,大剧院门口就堵满了车。有不少来听音乐会的听众,还有参赛者的亲友团,各校观摩的学生、老师,硬生生把停车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嘉鱼跟着乐团在后台做最后的上台准备,此次负责指挥的是学校在外聘请的外援——军乐团退休的一位老教授,也是曾经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指挥过的指挥家。

    老指挥家从事这一行几十年,参与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演出,见过的世面和人物自然也不算少,最难得的,是这位老先生识得周嘉鱼。

    周嘉鱼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姓氏。

    临上台前,周嘉鱼正在对着化妆镜描唇彩,身后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周嘉鱼回头,是平日里负责带他们练习的孙教授。周嘉鱼从小许是学习不好的缘故,见到老师就有一种紧张严肃感。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自觉地打着立正:“孙教授。”

    “哎。”孙教授抱着手臂,看着一身黑色礼服的周嘉鱼满意地点点头,跟她介绍旁边的人,“嘉鱼,这是咱们今天聘请来的外援杜老,杜老听说你的专业水准还不错,想过来跟你聊聊。”

    杜老别看年纪大了,却是精神矍铄风采依旧,一身燕尾服穿在身上活脱脱一位老绅士。

    他看着周嘉鱼慈祥地笑,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年轻人,好好表现。台下有很多观众都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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