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什么时候起,单身这条不归路忽然就失了方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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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嘉鱼先是去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打算一会儿买了水果去授课老师那里接小月亮回花店,心情很是舒展。还没等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周嘉鱼接起来:“您好,哪位?”

    电话那端静默几秒,忽然响起一道略微嗲气的女声:“请问,是周嘉鱼周小姐吗?”

    周嘉鱼神情一凛:“是。”

    对方轻笑了一下,温柔好听的嗓音嫩得能掐出水来。

    雷晚站在二楼别墅的书房,手指轻巧地在一本蓝色文件夹上打着节拍,神色愉悦:“我是雷晚,原野的妻子,我们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似乎是料到周嘉鱼会说什么,雷晚又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我想我们应该有得谈,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周小姐你的照片。”书房外侧的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美丽年轻的女人警觉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迅速说出一个地址,“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会所见。”

    电话刚挂断,原野正好推门而入。

    看到站在书房里的雷晚他吃了一惊,随即笑开了:“宝贝,怎么在这里?”

    雷晚嗔怪地几步奔到他怀里,乖巧地把头靠在他肩膀,嘟着嘴:“阿姨说找不到你,又不敢来你书房看,我肚子饿,就跑上来看你在不在。”

    夫妻两个虽然抱着,可是目光却分别放在了两处。原野镇定地看了看书桌上的摆设,一脸疼爱地摸着雷晚的头发:“我去阳台接了个电话,画廊那边有点事情。乖,你先下楼,我马上过去。”

    “好,”雷晚抬头在原野脸上吻了一下,撒着娇,“你快点来哦。”

    待雷晚关门出去,原野骤然紧张地走到书桌前翻看。那本蓝色的文件是压在最下面的,上面还贴着密封的标签。

    还好,还原封不动地搁在那里。

    原野撕开标签把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资料再度翻开,对着履历表第一页那个笑容清俊、五官精致的男人攥紧了拳头。

    文件夹翻开的第一页,赫然是“王谨骞”三个字。

    一个他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只要在网络搜索引擎上打出姓名,就会出现他人生中所有光辉历史的男人。

    原野注视着那三个字,心里的挫败感前所未有地浓重。

    他以为能够站在周嘉鱼身边的左右不过是和自己当年一样受她恩惠的货色,可是没想到,在他大动干戈打算好好与这个男人发起一场战争,用自己现在拥有的资本来打一场时,这个男人光是一个名字就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年轻的小威尔先生啊,一个在资本市场控制着无数资本的男人,每天光是一个表情、动作就能流出大笔资金的男人,又怎么能是他一个凭双手吃饭的人可以挑衅的。

    原野想着那个一如既往骄傲的女人,忽然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痛恨曾经无情地把她推开的自己。

    布鲁士威尔投行大厦楼下。

    王谨骞走出大厦一楼的旋转门,身后跟着十几位衣着严肃讲究的投资团队成员。

    他手里拿着笔,正在低头看一份报告,偶尔蹙眉和身边的江助理低声吩咐着什么,身后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此时此刻站在最前方等着司机开车过来的老板,一身同样的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整洁笔挺、一丝不苟,如果忽略掉这位执行官先生的脸,那么场面可以称得上是威风凛凛。

    王谨骞脸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了,只是眼角有一大块瘀青,嘴角五颜六色的。也不知道周嘉鱼给他抹的是什么药水,他起床的时候洗了半天都没把那颜色弄掉。

    昨儿个夜里老板英勇救人的行为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事情甚至传到了科达集团的老板那里。当晚约好的投行执行官非但没有按时赴约,还被弄到了小黑屋蹲号子的事迹不过一夜之间,就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炸开了。

    王谨骞来上班的时候,一路上伴随着所有员工“王总早”这样的问候,还有他们偷偷打量着他的眼光。

    但是王谨骞丝毫没有昨天跟别人打架脸花花绿绿没法见人的羞耻感,而是淡定自若地和员工们点头,甚至还召集众高层开了个早会,搞得一众人在会上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科达的合同你通知法务让他们尽快送过去,字我已经签好了,告诉何姿这份报告我看过了,但是其中几个数据不准确,让她明天改好了再拿过来,签约仪式……推迟到我从香港回来以后吧。”

    江助理憋着笑,老实地应下:“王总,那您去香港的行程是否也要推迟?”

    王谨骞把文件递过去,站在宽阔的停车平台上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推迟?”

    江助理斟酌着,为了保护老板的威严把话说得很是委婉:“这次峰会邀请的人很多,媒体会跟着一直报道,而且您作为投行的亚洲代表方首次出席……上镜的概率很高啊。”

    远处被擦得锃亮的宾利缓缓开过来,王谨骞拉开车门,微微一笑:“那正好,我代表亚洲投资方,你代表我。”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江助理跟一帮顾问面面相觑,心里懊悔不迭。

    王谨骞闯了这么大的祸,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回家跟亲妈耍贱讨个免罪金牌的。

    家里的阿姨听说王谨骞受了伤,特地去市场买了上好的牛骨炖了汤,王谨骞进屋什么话都没说,先洗手咕咚咕咚喝了两碗。

    王夫人今天回家早,特地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儿子回来。铁郎心叼着烟斗,看着自己的媳妇坐在楼下稳如泰山那个样子,胆战心惊地给儿子求情:“儿子身上还带着伤,你就别打了吧……”

    王夫人今儿破天荒地脱了戎装,一身平常打扮,犀利的眉眼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姿飒爽。她看着王谨骞吃饭的德行冷哼:“我倒是想打,敢打吗,你儿子现在厉害着呢,都能把人家侄儿脑瓜开了瓢。”

    铁郎心惊讶地啊了一声,戴着老花镜下楼:“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王谨骞咬着排骨得意扬扬地跟他爹炫耀:“我是空手!!什么都没有!他还拿着安全锁呢!蠢死了!”

    王夫人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到桌上,汤碗里的的汤水震了三震:“还挺得意啊?”

    王谨骞和他爹都默默低头,谁也不说话。

    “上午老梁就来我这儿找我了,那话说得叫一个诚恳,进屋就差给我磕头了,我倒好,被蒙在鼓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跟他天天门对着门办公,你小子在外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下手那么狠,让你妈多难办。”

    王谨骞抽出纸巾斯文地擦了擦嘴,表情一下冷了:“那都算轻的。”

    “你出息了你!”王夫人嘴上骂他,手上又给他挑了两块排骨盛出来,“给我瞧瞧这脸,我儿这脸打小就没落着什么好儿,我问你,梁家那侄儿真是跟你抢人你才动的手?”

    “是啊。”王谨骞凑过脸让老妈看看,一碰就疼得哎呦一声,“俩流氓也值得您跟我发火,我要是不去,您儿媳妇就遭殃了知道吗?”

    王夫人不信,心疼地给王谨骞拿鸡蛋生敷:“什么儿媳妇,周家那姑娘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吗,正谈着呢。”王谨骞试探地问王夫人,乖得很,“您觉着怎么样?”

    “周家啊……”王夫人沉吟,与铁郎心对视一眼半晌没言语,精明地笑了笑,“人嘛,你打就打了。嘉鱼那孩子还行,就是我瞧着是不是性子倔了点?”

    王夫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让王谨骞心里有点没谱。

    王夫人闲闲地夹了口菜:“你昨儿个,是住在她那儿了?”

    王谨骞十分聪明,知道王夫人在意什么,话锋一转:“都给她吓坏了,我觉着这事儿闹到医院去不好看,哄着她去家里给我上的药。”

    王谨骞想起今天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她半趴在床边不舒服的睡颜,沉默半晌。

    “妈,我挺喜欢小鱼儿的。”他理着衬衫的袖子,眼神笃定坚持。所以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王谨骞活了二十多年王妈妈可是从来没听到过从他嘴里说喜欢什么,心下了然,王夫人笑了笑,放下筷子:“先处着看看,得空带她来家里吃顿饭吧。”

    雷晚选的是一家英式下午茶的会所,装修风格和英国本土的茶馆很像,满屋宝蓝色镶着复古花纹的壁纸,通顶的水晶吊灯,处处是绣着精致图案的餐巾和制作讲究的点心架。周嘉鱼坐在车里朝落地的玻璃窗望了一眼,踟蹰不前。

    “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去?”

    正对着前头对着遮阳板上的镜子补妆的褚唯愿满不在乎,认真仔细地涂着唇彩:“去就去呗,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放心吧,她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准儿冲进去给你报仇。”

    周嘉鱼推开她张牙舞爪的手,忧心忡忡:“我不是怕……本来我跟那人渣就没什么,这下一去,倒是显得有什么了似的。”

    “大错特错!”褚唯愿用俩胳膊比画了个大叉,“你要是去了显得你坦荡,不去好像才心虚呢。”

    褚唯愿自从在纪珩东那儿听说了周嘉鱼跟王谨骞在酒吧门口打架的事儿,就一心巴望着来看看周嘉鱼打听点儿八卦消息,好不容易晚上活捉当事人,却赶上周嘉鱼心事重重地要出门的情景。机会不容错过,她也不等问周嘉鱼去哪儿、干什么,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爬上车了。

    “再说了……”褚唯愿贼兮兮地笑,“你现在有王谨骞这么棵大树你怕她干什么?进去腰板挺得直直的,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跟你拿过去那点儿破事兴师问罪呢,咱就包一甩告诉她姑奶奶现在有主了,别攥着手里那张旧牌当宝儿。”

    周嘉鱼听着别扭:“什么就有王谨骞这棵大树了……别乱讲啊。”

    “嘿!”褚唯愿挑起眉毛,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和纪珩东不着调的时候一模一样,“你问问,你问问咱这圈儿里有谁不知道王谨骞在外头放话说你是她女朋友的?嘉鱼姐……你就别不承认了嘛。”

    周嘉鱼答应过王谨骞不戳穿他这层面子,想解释的话憋在心里头难受,可是想想褚唯愿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临窗位置,一身紫色洋装的女人正不紧不慢地往杯里斟着花茶,偶尔向窗外漫不经心地看上两眼,略古典的五官带了些女孩儿特有的娇气。

    周嘉鱼看着雷晚的侧影,心里忽然有了底气:“那我去了?”

    “去吧!我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褚唯愿振臂一呼,慷慨激昂。

    周嘉鱼被她逗笑了,掐了掐小姑娘的鼻子,提包下车:“乖乖在车上等着我,扶手里有零食。”

    “喂猴儿呢你!”褚唯愿不满地咕哝了一句,趴着车窗上小声嘱咐她,“你也大度一点啊!万一就是想找你喝个茶什么的,别忘了买单!”

    周嘉鱼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色露肩连衣裙,微微膨起的下摆衬得她一双腿修长笔直,脸上妆容精致得体,脑后的头发打了弧度适宜的波浪披在肩上,她挽着包,冲褚唯愿眨了眨眼,转身向会所里走去。

    会所不大,尤其是晚间店里更是没什么人,周围坐着的三三两两也都是结伴逛街累了来这里休息的女孩子,环境舒适得很。

    周嘉鱼在金发碧眼的侍者引领下来到雷晚订好的位置,侍者礼貌地鞠了个躬离开。

    雷晚坐着,微微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座位旁边的周嘉鱼,轻笑着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雷晚,原野的妻子,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当年自己一只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站在广场上糟糕狼狈得像个疯子一样,而她则开着时尚张扬的跑车,戴着大大的墨镜从她面前载着她刚刚分手的前男友绝尘而去,那幅画面,是周嘉鱼人生中为数不多难以忘怀的。

    周嘉鱼同样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掌心的那只手柔软无骨,相比常年拿着琴杆的周嘉鱼的手来说,触感很好。

    她镇静地点头,介绍自己:“你好雷小姐,周嘉鱼。”

    雷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往周嘉鱼的白瓷杯里慢慢倒了一杯茶。

    玫瑰淡淡的香气在空中漾开,甜腻的气息十分诱人。

    “上次见周小姐的时候,你好像身体不舒服,糟糕得很。现在看看,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嘛。”

    雷晚笑得毫无恶意,周嘉鱼淡淡地打量着她,波澜不惊:“那个时候身边有一个很糟糕的人,所以自己也变得很糟糕,让雷小姐见笑了。”

    雷晚呷了一口茶,似无意地说道:“现在那个很糟糕的人不仅不糟糕,还事业有成名利双收,不知道周小姐的变化是否也与这个有关呢?”

    周嘉鱼摸着白瓷杯上的花纹,镇静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雷小姐,我今天来赴你的约一是出于对你的尊重;二是我并不认为一个曾经是我前男友的人现在做了你丈夫这种关系,能够让我们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聊天。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雷晚拿起餐巾缓慢地擦了擦嘴角,严肃起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兜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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