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什么时候起,单身这条不归路忽然就失了方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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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谨骞!!!”周嘉鱼尖叫着,伴随她喊他名字的尾音还有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只是那个啤酒瓶并没有砸到王谨骞头上,而是砸到了始作俑者那里。

    那人的手离王谨骞还有几公分的时候,王谨骞利索地往后一闪,一脚踹在平头男人的小腹迫使他弯腰露出后脑,他反折着男人的手骨,稍用了些劲儿酒瓶就重重地落了下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玻璃四溅,鲜血顺着那人的后脑汩汩而下。

    王谨骞把啤酒瓶的瓶口扔掉,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的袖子,神情阴冷桀骜。

    原本只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彻底沦为了一场街头战争。

    同伴见平头男人被打,慌忙从车里拎出一把足有人小臂那么长的安全锁出来,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梁爷见同伴拿了家伙出来捂住伤口又迅速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叫骂着朝王谨骞冲过去。

    那把安全锁抡过去的时候,周嘉鱼满脑子都是王谨骞以前和战骋他们打架的画面,她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是每一次战骋都是毫发无损地回来,身后跟着鼻青眼肿的王谨骞。周嘉鱼的心脏在胸腔狂跳,那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纨绔,估摸着打架的态势也是心狠手黑,她怕王谨骞招架不住有什么不测,脑子一热就朝他跑了过去。

    “站那儿别动!”王谨骞余光瞟到周嘉鱼跑过来的身影,大喊了一声,猛地弓身躲过了那把又沉又笨重的安全锁,转头间,脸被平头男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王谨骞嘴角破了一大块,他擦着嘴角的血终于没忍住骂了句粗话。一瞬间,三个成年男人彻底混战到了一起。

    这是周嘉鱼第一回亲眼见到王谨骞跟别人打架,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陌生的王谨骞。

    在周嘉鱼的印象里,王谨骞在所有一起长大的男孩子中从来都只是挨揍的那个角色,在他和战家小子斗智斗勇的几年里,他从来就没赢过任何一次战争。可是……周嘉鱼惊悚澎湃地盯着前方那个下手精准力道狠重的男人,忽然脊背就爬上了一层凉意。

    她从未见过男人之间较量厮杀的场面,亦不曾真正认识到王谨骞骨子里的好战。

    周嘉鱼忘了,王谨骞是从小让战骋历练出来的身手,他也是那个曾经在八十年代的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女英雄的儿子。

    王谨骞打架没什么章法,但是下手极狠,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就往对方的要害打,那浑不吝的德行和他平日的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简直判若两人,倒是有一种大院儿子弟的风范,玩儿的就是不要命。

    这一架的动静很大,大到几家酒吧的保安都纷纷出来制止拉架,也不知道是谁胆小怕事最先打电话报了警,没几分钟的工夫就有警车打着闪光灯赶来。

    警察下车的时候王谨骞正把平头男人又一次撂倒在地,两个被打得筋疲力尽的男人一面嘴里叫嚣着要把王谨骞弄死,一面跟警察嚷嚷着要求抓人。

    一时间,整条街全都是出来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

    蒋清风上楼找纪珩东报告这个情况的时候,纪珩东正好声好气地劝着他的小邻居早点回家。

    这个专注于经营夜场掌握灰色地带的男人对一切头疼的事情都能处理得得心应手,唯独对这个女孩一点办法都没有。

    褚唯愿站在窗台上头,一脸大义凛然:“纪珩东,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蒋清风推门进来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出去。纪珩东叫住他,把褚唯愿从窗台上弄下来:“怎么了?”

    蒋清风看着俩人拳打脚踢的小动作,顾不得许多:“楼下王公子和人打起来了,警察都惊动了。”

    纪珩东跟褚唯愿斗了一晚上有点口干舌燥,他顺手拿起瓶水喝,漫不经心地问:“哪个王公子?”

    “王谨骞。”

    “噗——啊?!”纪珩东喝的水一口呛出来,脸咳得通红,“王谨骞?!和人打架?!”

    蒋清风指了指窗外,言简意赅:“就在对面。”

    纪珩东和褚唯愿趴到窗台上两双眼睛齐刷刷地往外看,只见路边打着警灯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有人被带到车上。

    纪珩东噌的一下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一面指着褚唯愿威胁蒋清风:“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褚唯愿蹦蹦跳跳地跟在纪珩东身后叫嚣:“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也要去!王谨骞也是我的朋友!”

    纪珩东咣的一声关上门,反锁冷笑:“你不许去。”

    一场斗殴,双方当事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在自己的地盘上让王谨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纪珩东自是过意不去,首当其冲去把王谨骞弄出来的人,就得是他。

    到了派出所,平头男人和同伴反而底气很足,大声跟负责记录的小民警咆哮着要找家属、律师。询问室另一端的王谨骞,则平静很多。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冰袋,这位爷正一面按着红肿的眼角,一面看着那俩人出洋相。

    没多大会儿,就有人来把王谨骞带到一间单独的屋子。纪珩东坐在左侧的墙边正看着他似笑非笑。

    王谨骞看见纪珩东也笑了,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战骋要是知道你挂彩了,估计得乐背过气儿去。”

    “周嘉鱼呢?”王谨骞嘴角被人打得裂了口,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纪珩东给他一个新冰袋,啧啧两声:“在外头等着呢,都吓坏了,我开你的车把她带过来的。到底为什么啊?”

    “我跟人约了谈事儿,路过正好碰见,那俩孙子往车上拽她,一看就不认识。”

    纪珩东跷着二郎腿,一只手玩着打火机:“那是该打,怎么着啊,事儿你想怎么弄?那俩货让你打得都不轻,估计是想报仇拿你当软柿子捏,嚷嚷着走程序验伤呢。”

    王谨骞哼哼两声,冲着玻璃的反光照了照自己:“什么来头啊?”

    “说起来,还算是跟你有点渊源。”纪珩东幸灾乐祸,“梳小平头那个叫梁嵩,是外院梁家的侄子,人称梁爷,仗着自己的二叔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得罪了不少人,老梁同志没记错的话应该正归咱妈管。”

    王谨骞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舔着嘴角问:“那个呢?”

    “那个小喽啰一个,梁嵩的小跟班,估计这孙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刚才我去那屋听着那意思好像是要找人收拾你。不过你俩有一点倒是挺一样的,都不说是因为小鱼儿打起来的。”

    “你刚回来有些利害还不知道,老梁现在正跟王姨搭班子,这俩人交给我吧,回头我去老梁家串个门,扔点钱这事儿就算了了,他们先挑事儿压根就没理,别惊动咱妈了。”

    王谨骞沉思了一会儿,想起周嘉鱼被人拽着头发往车上拖的一幕,干脆地拒绝:“不用,他不是嚷嚷着走程序吗?那就走呗,这个点儿我妈都睡了,你去联系尹召平。”

    尹召平是王夫人的秘书。

    纪珩东挠挠头,起身往外走:“真生气了?行吧,我去打电话。”

    当晚,正在睡梦中的尹召平接到电话匆匆离家,在派出所门口与梁家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梁嵩的叔叔当然是认识尹召平的,见到对方吃了一惊:“尹秘书?你怎么在这?”

    尹召平温和地推了推眼镜:“夫人的儿子出了点事情让人打了,我来处理。”

    梁家尚处于不知内情的状态,一听说是自己领导的儿子出了事,梁嵩的二叔忙把人往里请,打听消息:“谁胆子这么大敢打她儿子?”

    尹召平笑笑:“听说姓梁,叫梁嵩。”

    梁家人客套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瞬间场面变幻莫测。尹召平知道王夫人有多稀罕王谨骞这个儿子,顺势又添了一把火:“听说是这个梁嵩当街就敢抢谨骞的女朋友,喝了酒不说好像还吃了什么违禁药品,说话不干不净的把谨骞气急了才动的手,对方还嚷嚷着要按正规程序办,您说是不是得好好处理?”

    梁家上下皆唯唯诺诺地称是,脸色涨红、尴尬。尹召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派出所里头缓步而去。

    折腾到凌晨两点,王谨骞才从里面被放出来,先是交了一大笔保释金,然后签字办手续。

    梁嵩的亲爹亲妈老泪纵横地冲着王谨骞求情,王谨骞稳如泰山跟尹召平交代,谁的脸面都不顾:“这事儿要是用钱能解决我就不麻烦尹叔了,我挨打这都没什么关系,但我妈瞧我这样心疼,面儿上也过不去,您看怎么办合适?”

    尹召平立即表态:“公事公办,决不姑息。”

    王谨骞拍拍尹召平的肩,跟着纪珩东出了询问室,俩人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笑得贼兮兮的。

    “我跟你折腾了小半宿得先回去了,愿愿还在我那儿,我就不送你了,车停在外头,小鱼儿一直等你呢。今儿个这俩人没完,等找个机会带上战骋收拾他们。”

    王谨骞扭头问纪珩东:“怎么样?”

    纪珩东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我看着怎么样?”

    他身上的白衬衫丢了一颗扣子还沾了不少脏兮兮的血迹,衣裳歪歪扭扭的,原本俊朗精致的一张脸此刻眼角瘀青,嘴角红肿,狼狈不堪。

    纪珩东回答:“挺惨的。”

    王谨骞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信步往外走去。

    凌晨的派出所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巡逻车拐进来,周嘉鱼抱着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指不停地打着圈儿,神情焦躁不安。

    等了快两个小时了,里头迟迟没有动静。

    想起刚才执勤的警察把王谨骞带走的时候,他满脸不在乎的德行,周嘉鱼心都揪起来了。她怕如果王谨骞真的为此出了什么事,自己恐怕要愧疚一辈子。

    等了好半天,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跑过去却只见到纪珩东一个人出来。

    “他呢?”她急切地往纪珩东身后看,眼睛红红的。

    “好着呢。”纪珩东转着车钥匙,“马上出来了,你一会儿带着他弄弄脸上的伤,我先回去了。”

    “哎——”周嘉鱼不可思议地叫住纪珩东,“你这就走了?”

    纪珩东头也不回,打了个呵欠:“都处理完了不走等着领你俩吃早餐啊?简单的打架斗殴能有什么事儿。”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看着愣怔的周嘉鱼乐了,“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他跟人打架?”

    周嘉鱼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一直以为他从小跟你们打架就挨打,那身板……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纪珩东同情地拍拍周嘉鱼的肩,打算善意地提醒她一下:“我先走了,你俩……轻着点儿作吧。”

    纪珩东留下这么句话扬长而去,留下周嘉鱼一个人站在夜风里不知所措。

    她大概又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门口才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只见王谨骞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里,满脸青紫红肿,明明十分狼狈,可是表情、姿态却又好像压根就没有这回事儿似的。

    周嘉鱼几步跑过去,心里大喊了一声谢天谢地。

    步子在离他将将一臂远的地方刹住,周嘉鱼盯着他漆黑的眼睛,话一出口就带了些急切:“你怎么样啊……”

    她眼睛红红的,垂在肩上的发梢在微风中被吹得左右晃动,声音中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娇柔软糯。她比王谨骞矮了一头,头顶的发旋儿正对着他的下巴,瘦削的肩膀在夜色中微微发抖,显得楚楚动人。

    王谨骞的嘴角被打裂了,稍微有牵动就疼得厉害。

    他微张了张嘴唇,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动没动,镇静地问道:“担心我?”

    周嘉鱼想碰碰他肿起来的眼角又不敢,手在半空中举着,着急的神色显而易见:“废话,万一你要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那我罪过就大了。”

    “你干吗要跟他们打架,那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下好了,架也打了号子你也蹲了,折腾大半宿痛快了?”周嘉鱼瞪着王谨骞,心有余悸。

    王谨骞脸上火辣辣地疼,被周嘉鱼这么一通数落心里压着的火全冒了出来。本来跟人打了一架还挂了彩就够窝囊的,谁想她还不领情。

    “照你这么说我就不该下车去拽你?由着你让那俩孙子带走?是我被抓进去又不是你,这么气急败坏的干什么?”

    他声音提高了些,冷漠愤怒的样子无端就给彼此之间带了些疏离。

    周嘉鱼觉得他误会自己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笨拙地朝他解释:“不是……我是说这事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一定非要打架。就算你不来我也肯定不会和他们走的,何必惹这个麻烦。”

    王谨骞彻底生气了,猛地拂开她碰自己眼睛的手:“你有什么办法?一个女孩摊上这事儿就算你再有办法也是吃亏的知道吗?在俩男的面前你能讨着什么好?是拿琴箱子不痛不痒地砸两下还是被人扯着头发挠两下?周嘉鱼我真挺好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逞能不是你这种逞法儿,不领情拉倒!”

    他绕过她作势就要走,气得脸上青白,配上那一身伤,更显得惨烈。

    “不是!”周嘉鱼伸手拉他,疼得眉头剧烈一抽,“我没不领情,我是担心你。”

    他不管不顾下车去救她,不要命似的跟人家打架,只为了给她讨个尊严、说法,她怎么可能不领情呢?

    在外面等这几个小时里,她没有一分钟不为他着急,怕事情闹大她甚至想回家向周景平低头求救。现在他怎么能冲着自己横鼻子竖眼地说,不领情拉倒?

    她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脾气上来一个转身就跑了。周嘉鱼脸憋得通红,他比她先下去一个台阶,背对着她:“从来没人为我出头,我真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跟别人打起来了……”

    她的胳膊好像没什么力气了,攥着王谨骞的手慢慢松开。

    王谨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神情闪烁,忽然转身一把把周嘉鱼按进怀里。

    不是拥抱,却是比拥抱更为亲密的姿势。

    她的头抵在他的颈窝,被他一只手用力按着,双手因为惯性环住他结实精瘦的腰身。

    “好了对不起。”王谨骞把一直搁在裤兜里的手掌贴到她柔软顺滑的长发上,右手的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手背上还在隐隐渗血,他温厚清冽的嗓音忽地低了下来,“我不该这么说。”

    他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可是颈窝那温热熟悉的气息却是周嘉鱼一点也不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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