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第一百零七章 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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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谁。

    我硬生生的止住身形。砍刀的刀锋离那一张脸近在咫尺。他却一动不动。这要换成别的倒斗的。进墓了看到尸体相当正常。但是我这一路走來盗的都是神仙人物的斗儿。遇到的粽子不计其数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秦始皇陵。这让我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所以我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就是无论他是尸体还是粽子。先砍了再说。加上更是在一团迷雾之中。我根本就沒看清楚他的脸。被老朱这么一喝。我立马就想。难道这是一个故人。

    我就把刀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因为要防止他随时起尸不是。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缓缓的靠近他的脸。

    我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瞬间有一种想要放下一切跪拜下去的冲动。我他娘的做了什么。差点拿刀劈了地藏王菩萨。我几乎都快哭了。因为我举着灯照到他的脸上的时候。

    他正瞪着眼看着我。对我笑。

    我吓的不知所措。转身对着我二哥哭丧着脸道:二哥。这。这是什么情况。

    二哥黑着脸走过來。直勾勾的盯着地藏王。

    我心道也许这不是地藏王。只是九华山的那个和尚。可是谁说的清呢。反正我是真的沒有勇气沒有胆量去盯着一个只在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还神庭自若。

    老朱虽然扯淡。也是脸蛋极其不自然。任他风雨飘摇我自八风不动心若磐石的事情。也只有二哥这种妖孽才做的出來。

    他盯着地藏王看。地藏王也看着他。我看着他俩。如同万蚁钻心。

    末了。二哥抽出烟。给自己点上。我看到。他的手。也在颤抖。他。也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么淡然。

    他深吸一口烟。抬头看着地藏王问道:出來了?

    地藏王还是笑。却点了点头。

    简单的一句对话。却差点把我吓尿。我心道二哥你不是吧你。我知道你厉害。但是我也想不到你跟这个老神仙也这么熟啊。早知道这样。我们随便去个寺庙当个神仙。最次卖护身符也行啊。何苦來倒斗儿呢。但是说。我肯定是一句话不敢说。我跟老朱大哥。像是三个马仔一样。看着他俩。

    二哥问完这句话。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这里见到了这个地藏王打乱了他的安排一般。直到烟都要燃到烟屁股了。他才丢掉烟头。继续问道:那他呢。

    地藏王双手合十。道:也出來了。

    二哥倒吸了一口气。仰头。闭上眼睛再问了一句:那个人呢。也出來了。

    地藏王依旧点头。

    二哥一下子就歇斯底里了。挥舞着拳头大叫道:那我根本就想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做有意思么。

    地藏王低头。第一次沒了笑脸。换上一幅苦笑。道:我渡了她。她亦渡了我。诸般业障。终是有了果。我在此等。只为告诉你。认为是对的。那便去做。我错了。我便承认。任凭三千业火加身。我也是错了。

    我可渡人。人可渡。人心难渡。

    他念了一句佛号。道:我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紧接着。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是所有人。包括二哥。他都长大了嘴。瞪大了双眼。

    因为地藏王菩萨缓缓的转了转身子。转过來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是王道士。这一张脸。跟我第一次在雷音寺见到的那张。一模一样。也就是带我们进入千佛洞入口时候消失的那个王道士的脸。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我见过非常多的王道士。但是脸可以一样。神态呢。发型呢。胡子呢。

    只有这张脸。才是我见过最超然的王道士。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

    事实上。我猜对了。他转过脸。看到我就笑了。笑的十分淡然。道:赵三两。我们又见面了。

    他竟然对我打招呼了。可是我该怎么做。最终我干笑的挠挠头。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道:道长。您好。

    道士这张脸。开口对我道:我欠你一个答案。

    这个口气。我太熟悉了。当时的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让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但是结果却是我一问。他三不知。

    现在他却说。他欠我一个答案。一下子让我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我问了你。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可是我看他的目光。非常的坦诚。也不像是耍我的。再可是。我问什么好呢。因为在二哥说了很多之后。我对之前的事情。是处于一种特别的状态中。

    怎么形容这个状态呢。就是你说我知道吧。我其实还什么都不明白。但是你说我不明白吧。我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非要我弄清楚一点。我还真的搞不懂要问什么好。

    我在想的时候。道士却催促我道:我们两个。控制不了他多久。三两施主尽快。时间不多了。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问道:我是谁。

    王道士捏了一个手势。恢复淡然的笑脸。道:你本來是有些人的希望。是有些人的宿敌。有些人想让你出來。却有些人在阻止。

    但是现在。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你的路还很长。越往前走。越接近你的宿命。可惜贫道以前太自以为是。做错了太多。好在为时不晚。

    我问一句。你信宿命么?

    我还沒有回答他。却看到王道士忽然脸色大变。已经不是变。而是他那一章鲜艳的脸。一瞬间就瘪了下去。像是一个脱水的茄子。只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二哥吼出來:

    带三两走。沒有时间了。

    话音刚落。整个墓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冷笑声。这个笑声。听了人相当的不舒服。因为听起來。非常的不男不女。就好像电视里的太监那种声音。

    而声音的來源。却是刚刚瘪下去地藏王跟王道士两张脸的躯壳。

    他的身子慢慢的转了过來。我看到了属于这个身子的第三张脸。

    张凯旋。似哭似笑的一张脸。

    一个身子。三张脸。

    地藏王菩萨慈眉善目。

    王道士仙风道骨。

    张凯旋似哭似笑。

    朱开华大叫一声:我次奥。张老黑!

    如果说是刚才看到地藏王的那张脸我无法下手的话。那这张脸我们更无法下手。因为这个人是我们曾经的战友。

    再说一句难听的话。他是一个北京的太子爷。地面上的势力也让我们相当的忌惮。

    可是现在张老黑的这种笑声。绝对是练了葵花宝典的节奏啊。这么销魂的太监的笑声。让我听的就起鸡皮疙瘩。

    而且此时他的脸。已经彻彻底底的纠结在了一起。成了那张线条脸。我看过他的日子。体会过他的那一句“我已不是我自己”的无奈。更知道有一个灵魂。似乎在跟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看现在。好像是他已经不是张老黑了。在争夺灵魂的时候失败了。

    他坐在棺材上。只是笑。笑着看着我们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老朱跟张凯旋的关系相当不错。在大叫了一声张老黑之后。还试着走进他。又问了一句:张凯旋。张大少爷。是你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野兽般的嘶吼。我都沒看清张凯旋的动作。他就从棺材上飞身而下。一把卡主了朱开华的脖子。因为张凯旋长的人高马大。老朱虽然身手好。但是偏于精瘦。又是被偷袭的。

    两个人一下子就在地上翻滚了起來。我举着砍刀手足无措。

    好吧。有问題。还是找无极。

    二哥看到我看他。对我摇头道:先看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我得了圣旨。丢了砍刀就去拉他们俩。可是情急之中。也不知道是被张凯旋还是老朱一脚踢在了肚子上。疼的我满头的冷汗。大哥这时候也冲上來。他这个人可不会像我这么温柔。对着张凯旋的背上就是一脚踩了上去。

    朱开华在下面大叫道“赵老大。你轻点。老子还在下面。”

    大哥这一脚踩上去。吸引了仇恨。张凯旋甩开老朱。立即转向大哥飞扑而去。对于大哥的骁勇。不用多说。而且这次还是在大哥全神戒备之下。张凯旋的身子还沒扑倒大哥。

    大哥侧了一下身子。避过他的身形。一拳如电。打在了张凯旋那张看了让人蛋碎的脸上。

    一声惨叫响起。

    这声惨叫却是大哥的。可是我明明看到张凯旋的身子都被大哥这一拳打的飞了出去。我就纳闷叫道:大哥。你咋啦。

    大哥在那边抱着拳头大叫道:我草他大爷。这家伙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说话间。张凯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來。又冲了过來。

    二哥一步跨出。抢在大哥身前。身子微侧。用肩膀。对着冲上來的张凯旋就贴了上去。

    紧接着一靠。

    张凯旋的身子就已经飞了起來。二哥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赶在张凯旋落地之前。卡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在了他的脸上。

    说摸。也不恰当。而是他把张凯旋卡住脖子摁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摁在他的脸上。用力的扭。

    难道二哥是要把张凯旋那张扭曲的脸给扭转过來。就好像动画片里被打扁了的脸。自己扭一下就过來了。

    二哥扭的时候。张凯旋在剧烈的挣扎。我跟大哥还有老朱不可能闲着不是。赶紧冲过去摁住他的手脚。

    老朱问我:这张老黑还是被那娘们上身。上到现在?

    我点头。道:可能。

    说完。我们俩就看着二哥。他的手。一直就按在那张脸上。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张凯旋不在挣扎。二哥送了一口气。道:沒事儿了。

    我腾出手打手电再看张凯旋。发现他的那张脸。还真的被二哥给扭了过來。二哥什么时候都学会传说中的分筋错骨手了?

    这时候的张凯旋。像是一个婴儿一般恬静的睡着了。大哥就问二哥:怎么办。现在就带着他。还是回去的时候捎上。

    二哥紧皱着眉头。摇头道:麻烦。张天义也真够狠心的。连自己的亲孙子也他娘的舍得献祭。听天由命吧。

    老朱却打着手电去捏张凯旋的脸。抬头问我二哥道:这就沒事儿了。

    二哥还沒待回答呢。张凯旋再次窜起。这次。又是一把抱住了老朱。我被吓了一跳。拿着手电。对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

    二哥也是脸色一变。不过这次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响起了一声大叫。这一次。是张凯旋自己的声音:

    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的脸上。像是钻进去了一只老鼠一样。在不停的扭动。上一刻是张凯旋的脸。下一刻就要扭曲上线条。而他的嘴巴。在刚开始。咬到了老朱的肩膀。现在满嘴是血。

    他摇晃着老朱的肩膀。还是疯了一般的大吼:朱开华。快点杀了我。

    朱开华被他咬的肩膀上鲜血长流。一把推开他。骂道: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张凯旋开始去抱住大哥。满脸的泪水。还是那句话: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

    大哥站在那边。不知所措。

    张凯旋看到我。立马对我跪下來。抱住我的腿。语无伦次的道:三两。三两。你快杀了我。当时就是她害你。你杀了我就是杀了她。杀了我她就出不來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我都有点不忍心看他。蹲下來想要扶他起來。摸到他。才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满脸的泪水。

    一下都差点让我哭出來。

    这他妈的还是那个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西装革履。一脸稳重的京城的太子爷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是一个非常念旧情的人。也是最不习惯看着身边的人离去的人。特别是我想起了跟张凯旋结识到现在的过程。

    沒有轰轰烈烈的友情。但是一个人。一个朋友。他总是融入了你的生活。我们现在是一直在忙碌。但是我相信如果我们是在现实中能平静下來。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摁着张凯旋的肩膀。让他不再颤抖。回头对二哥道:二哥。能不能救救他。

    二哥摇了摇头。道:连王道士都沒办法。我能怎么做。

    张凯旋现在的状态就是时好时坏。眼见着又朝我扑來。二哥再也不犹豫。抽出匕首。一下就刺到他的胸膛。

    鲜血溅了我满脸。

    张凯旋一把抱住了我。嘴巴里一直往外面吐血。他趴在我耳边。轻声的道:我看到了他们所有的人。他们都死了。

    然后我感觉肩膀上一沉。再一看。张凯旋已经彻底的沒了呼吸。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是解脱的笑。

    二哥抹上他的眼睛。道:别怪我。

    老朱捂着肩膀探了探张凯旋的鼻息。苦着着脸问道:真的把他杀了?

    老朱一句话问出來。异变又起。整个墓室里的迷雾。非常突兀的浓烈了起來。刚才只是雾气。我们如果打着手电的话。可视性还是不错的。起码我刚才可以看到地藏王的脸。可以看到王道士。可以分清楚张凯旋。

    但是一瞬间的。全黑了。黑到上一刻我还在看张凯旋安详的脸。下一刻忽然就黑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眼睛中毒了。因为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些雾气应该是有毒的。还为此带上了防毒面具。

    但是。带了防毒面具了。我们沒带眼罩啊。我下意识的就揉眼睛。人可以伤感。那是在闲着蛋疼的时候忧桑一把文青一把。刚才我还在沉浸于张凯旋死的悲痛之中。现在自己有了危险。我立马的就把所有的抛却。惊呼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们呢。

    沒有人回答我。我正要继续叫。忽然有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从这个手上。传來了一阵阵淡淡的尸臭味儿。不要怀疑这是一个粽子。因为这个味道我相当的熟悉。已经闻了好多个年头。

    也是曾经困扰过我很多年的事儿。这个味道。是二哥身上的。就是那股别人身上也可能有。但是会遭到小孩儿的排斥。而他的身上也有。却沒有任何不良影响的味道。

    他一只手捂住我的口。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是他想把我掐死。这明显是不想让我说话的。而且。大哥跟老朱现在也安静的出奇。大哥还好。如果大家都一时的失明了。若是在平时。老朱肯定叫的比我要大声的多。

    这是出现什么变故了么。

    而且这个变故。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沒发现而已。我就摸了摸二哥的手。示意我知道了。不会再出声。他心神领会。松开了我。

    墓室里面一下子就寂静了下來。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沉重的喘息声。而且是隔壁传來的那种。听的并不真切。紧接着。在这个漆黑的墓室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到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穿衣服。

    下一刻。我想明白了这个声音是來自哪里。

    这是声音是來自于最开始这个三面人座下的那个漆黑的棺材。因为这个地藏王道士张凯旋三面人的诡异。让我们都差点忽略了这个棺材。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手还能动不是。手就悄悄的摸向了背包。逃出來一个黑驴蹄子。而且我还怕黑驴蹄子沒用。据我目前认知。这黑驴蹄子不是沒用。而是怎么说呢。按游戏來说。等级太他娘的低了。只能虐一些小怪。大怪是沒办法的。但是这种时候。也只能拿出來心里安慰一下了。

    忽然。那种喘息声瞬间变大。紧接着就是一声“哐当”的巨响。在这种环境下。这个墓室里。还是比较空旷的。而且耳朵也会对声音进行分辨。我这样的半吊子都能听出來。这是棺材板儿。被里面的粽子给顶飞了。

    棺材板儿飞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腥臭无比。甚至穿透了我们所戴的防毒面具。让我几欲呕吐。可是他娘的。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甚至不知道从那个棺材里面爬出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而且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看不到东西。可能是因为中毒。现在我要赶紧把手电关掉。

    我这个时候开手电。可不止是和尚买梳子那么简单。还等于举一个牌子大叫道。老子就在这里。快來咬我啊。

    但是我去他大爷的。刚才因为左手要拿刀。右手拿黑驴蹄子。沒有多余的手拿手电。我把手电开着扔到地上了。现在我弯腰去关。那是找死。慌乱之中。我一脚对着我刚才丢掉手电的地方踢了一脚。这一脚比国足都不逞多让。一脚就把手电给踢飞了。

    这一脚。还给我带來意外的惊喜。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调戏过狗。那种特别听话的狗。你不管丢一个什么东西出去。它都会跑去给你叼回來。这次这个棺材里的主儿。我估计也是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的。手电被我踢的撞到墙上。可是我能感觉一个东西飞快的追上撞到墙壁掉在地上的手电。

    然后。慢慢的。脚步声。朝我慢慢的走來。离的越近。那种腥臭的味道就越浓。这种夹杂着尸臭的腐烂气味。绝对不是腥臭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我一动不动的等着他慢慢的靠近我。然后。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先下手为强。直接一砍刀砍上去。二哥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扯住我的背包。示意我不要动。

    一定要注意我的这两句话。这不是废话。因为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摸到了我拿着黑驴蹄子的手。

    这只手。冰冷。带着点黏黏的。摸到了我的手上。我自动脑补一个血粽子的画面。想着现在粘在我手上的。全是那种猩红的血。越想越蛋疼。越想越不能淡定。我想干脆一刀挥上去算了。但是二哥死活拉着我的胳膊。并且一直示意我冷静。不要动。

    我就那么浑身鸡皮疙瘩的让这个手掰开了我的手。黑驴蹄子掉在了地上。然后。我想不到的事情來了。

    他放到我手里一个东西。然后松开了我的手。

    屏着触感。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放到我手里的。就是我刚才踢飞的手电。我这下就纳闷儿了。这玩意儿还真的受过训练。还知道帮我捡回东西來。

    我依旧这么站着。但是我眼前的这个东西。在把手电给了我之后。也站在了我的面前一动不动。只有一阵阵的腥臭气息传來。我当然是一动不敢动。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就对我冲了过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眼睛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我见过很多粽子。甚至比粽子更恶心的东西。基本上对于长的恐怖的东西已经免疫了。可是这次根本就不让我看。让我自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面前的是谁。

    王道士。

    李忠志。

    白瑾。

    那个抽哥们儿巴掌的红衣女人。

    想來想去。我感觉谁都有可能。甚至几张脸在我眼前重叠了分散。分散了重叠。让我几欲抓狂。这个时候。二哥猛地抬起我的胳膊。在我的腋下。忽然开了一枪。枪声非常大。一下子就把我从刚才的混沌状态下惊醒。这一枪的位置实在是刁钻。让我腋下热的发疼。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二哥是不是也失明了。但是棺材里出來的这个主儿。离我这么近。这样的一枪。就算真的是个瞎子也能命中目标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伴随着枪响。响起了一声叫声。这一声叫。并不是那种啊啊啊的大叫惨叫。而是非常低沉的那种。像一个百战的勇士被捅了一刀那种沉闷的吭声。

    还有就是。这个声音。听起來非常苍老。大家知道的。年轻人的声音。跟老年人是不一样的。这个声音。就是那种老年人嘶哑深沉的那种闷吭声。

    二哥开了一枪之后。并不是站着不动。而是一把推开我。就往前冲了上去。紧接着就是打斗声。我干着急。但是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我又担心二哥一个人不是这个棺材里爬出來的东西的对手。只能在旁边着急的大叫道:老朱。大哥。你们能看到东西么。

    老朱大叫着回我:看到个毛。我们着了张老黑的道儿了。

    老朱一句话说完。这边的打斗就结束了。快到我都不敢相信。我听到二哥说了一声:把口水抹到眼睛里。

    他说什么。我就照做什么。我也不嫌自己在地下好久沒刷牙了。直接吐在手上一口口水就抹到了眼睛里。眼睛麻了一下。瞬间感觉比滴了珍视明还爽。不过一会儿。眼睛就开始由模糊转为清晰。直到慢慢的看清楚眼前的东西。

    老朱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二哥。二哥站在棺材前。浑身的血迹。地上空空如也。那个从棺材里爬出來的东西不见了。张凯旋的尸体也不见了。

    二哥道:沒事儿了。继续走吧。

    老朱却叫道:赵无极。你给我站住。我早他娘的就防着你呢。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小三两。你这个二哥。到现在还在骗我们呢。

    我不明就里。先看二哥好像是沒受什么伤。猜测着估计是他完虐了棺材里的那个主儿。因为毕竟他们的打斗场面我沒看到不是。但是老朱一跟二哥闹。我心里又是乱糟糟的。对老朱道:我说你别闹了成不。都什么时候了。

    老朱冷笑道:你就是一个傻——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赵无极。我承认你这人心眼儿的确是多。但是论演技。你差太多了。也就忽悠忽悠小三两这对你死心塌地的人。但是你感觉有意思么。你骗他们。是因为他们相信你。你是在践踏他们对你的信任而已。

    二哥沒有反驳。看了一眼老朱。道:我沒骗你。

    老朱冷哼了一声。道:你早知道口水可以解毒。为什么之前不说。这个毒。是你下的吧。你不想让我们看直说嘛。至于假装开一枪。再假装打一架。真以为自己是影帝呢。

    我听了老朱的话更加的一头雾水。就问道:老朱。你说什么呢这是。

    老朱对我摆手道:沒你的事儿。你想想。秦始皇真他娘的是二逼呢。下一个毒一口吐沫就给解毒了。你二哥会是一个傻子。知道能解毒要到现在才告诉我们。他图了啥。为了单挑棺材里的那个主儿。我告诉你。我们眼瞎的时候。你们谁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老朱说完这个我才回顾我们这次中毒的整个过程。的确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只是我沒有注意罢了。老朱能发现。也只是因为用心了。他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二哥。所以才能发现这件事情的诡异出來。

    要不能说。沒有笨的人。只有不用心的人。

    按照老朱的说法。我们刚才事情的诡异有三点。第一。莫名其妙的就中毒了。这个墓室存在了多久。这里面的雾气又存在了多久。在这个墓室里面。王道士地藏王他们为什么就沒事儿。不要告诉我他们是神仙啊什么的。他们也是人。只是笼罩在一片神话传说之中特殊的人罢了。而且。作为倒斗儿世家的理论功夫第一人的我。还压根儿沒听说过谁的古墓里。用致盲的毒气來防盗这一说。况且。这种毒气能在空气中弥漫上千年。甚至几千年。

    第二。二哥知道口水可以解毒。为什么就开始我们失明的时候不说出方法。而是非要在他跟那个棺材里出來的主搏斗了之后才说呢。这样的事儿。他干了不止一件了。早在雨林山墓。到后來的千佛洞。他都给人随时都要留一手。看我们被折磨的才姗姗來迟的告诉我们答案。这几乎都已经成了他的惯性。所以我感觉。这点虽然也是个问題。但是不奇怪。二哥这个人。你是看不透的。

    第三。这一点也是我认为最纳闷儿的东西。二哥开枪。到搏斗。再到结束。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过短暂了。我本來还以为二哥这战斗力超群。直接把那人给完虐了呢。现在老朱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假打的意思。两个人趁我们眼睛根本就啥也看不到。他们俩在那边一边打暗号一边假打。这怎么都有一种无间道的感觉。

    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对二哥也是很无语的。只能对二哥道:你难道不该解释一下。

    二哥拉上被背包。看都不看我们。道:沒骗你们。口水可以解毒。是“他”告诉我的。

    那我就问道:“他”是谁。

    二哥这下抬头看了看我。说道:你猜不出來么。一个故人而已。或者说不上故人。他认识我们。我们却都沒有见过他。我要是你们。就不要在纠结这个东西。因为很快。就到了主墓室了。

    老朱还站在那边不肯走。一幅气冲冲的模样。我拉着他道:快走吧。这个时候。敌人还沒來。我们的内部不能被瓦解了不是。

    老朱气道:你二哥这个人。就是毛病。对了小三两。他那么跟你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知道这是谁。

    我一边拖着他走。一边道:不清楚。我感觉他说的我抓到了什么。但是还不明朗。你也知道的啦。他这个人就是那么阴阳怪气的。容我再想想。不过说來也真奇怪。刚才我手电不是掉地上了。那棺材里爬出來的货。竟然跑去给我捡了回來。

    说完。我还给老朱看了看摔的都有点瘪的手电外壳。

    老朱接过手电。非常详细的问我当时那只手还我手电的细节。甚至都要问我那只手摸我手上的手感。当我说那只手上全是湿漉漉的血迹之后。老朱忽然兴奋的大叫道:小三两。我知道那个棺材里的主儿是谁了。

    他这一句大吼。把走在前面的大哥二哥都叫的站住了身形。

    老朱不无得意的道:赵无极。你想不到我老朱也能猜出來吧。故人。我们沒见过。但是知道我们。你说的是你们老爹那个队伍的人吧。嗯。让我來猜猜是谁。给三两捡手电。浑身湿漉漉的血。这他娘不是被剥了皮的节奏么。挨了一枪只是闷哼了一声。还带走了张凯旋的尸体。啧啧。原來是张凯旋的爷爷啊。

    我震惊了。理顺了思路之后。我发现老朱说的完全在理。也只有张凯旋的爷爷张子敬。才会对张凯旋的尸体有兴趣。也只有一个战场上征伐过的老军人。才会在挨了子弹之后闷哼一声。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看向二哥。

    这次他倒是沒有逃避。看了看我们三个。叹口气。竟然笑了。他道:看來要想瞒你们。越來越难了。对。那个人就是张子敬。但是致盲我们的不是我。是他。我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就是在搏斗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他对我们沒有恶意。他的目标的张凯旋。所以说。要瞒你们的。是他。而不是我。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我就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二哥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吧。又或者他为他当年所做的事情后悔。感觉沒脸面对后人吧。谁知道呢。我之所以刚才配合他隐瞒你们。是因为小三两。我不想让你看到他的样子。因为如果我的推测沒有错的话。还有一个人。应该跟他一样。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一瞬间。我差点泪崩。还有一个跟张子敬一模一样的人。这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那就是跟张子敬一样的出现过人皮的我的老爹。赵建国。

    二哥走过來拍拍我的肩膀。道:也不一定。我实话告诉你吧。老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年的队伍并不是一心的。后來出现了决裂。白文远跟老爹到底做了什么。我估计连张子敬都不清楚。但是他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把自己陷入太危险的局面。

    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在走的时候。曾经对娘说过一句话。等我回來。我相信他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回來。

    你也要坚持的走下去。就能看到所有的人。答案就在眼前了。

    说完。二哥就开始头也不回的走。我在短暂的悲伤之后也很快恢复过來。哥们儿再也不是当年纯情的小处男啦。更何况。老爹不管变成什么样儿。总比死了强吧。

    但是。重新的提起老爹之后。我在走路。却有一种罪恶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彻底的迷失了。迷失了什么我想不明白。因为哥们儿的智商总是不高的。或许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了。

    雨林山之前。我只是一个单纯的想找到老爹的孩子。可是在李忠志墓中的一无所获和惊险。让我差点放弃。然后二哥一直以来的推演。我认为这是推动我入局的最主要的原因。

    那么。我现在还在找什么……答案么。

    答案这两个词。或许是你们认为最完美的答案。可是我却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不是。我是一个非常懒散的人。懒散到可以忘记吃饭。我根本就懒得知道一个与我无关事情的答案。这就比如你们在看一个悬疑的故事。在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放弃。可是我不一样。我也会想知道答案。但是我不会因为一个答案就陷入漫长的等待。

    这就是我的性格。那你说我是喜欢冒险么。喜欢看粽子么。喜欢九死一生么。这更是扯淡。我他妈做梦都想在洛阳做我的小少爷。醉生梦死。说一句非常文青的话。

    此生若能幸福安康。谁又愿意颠簸流离。

    那么。我是为了什么。我不想知道答案。我也已经快忘了我自己要追寻自己老爹。这件事儿更不是我喜欢的事儿。可是我为什么要一直都让自己坚持着做呢。坚持着做一件对我自己來说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股空洞感压抑的我差点都喘不过气來。这就是我的可悲的地方。洛阳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在追求着什么。因为我每天都在做着别人所唾弃的事情。洛阳之后。我做的却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了什么的事情。这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了压力。是來自自己内心的压力。因为我感觉到了命。

    这就是我的命。那个白衣飘飘的三两的命。我无力去改变的那个我已经忘记了是地藏王还是王道士所说的。轮回。

    轮回的终点。会是什么。

    在我的思绪飘到九重天外的时候。一阵开门的声音把我惊醒。我才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发呆。大哥二哥老朱他们却在用力的推动一个刻满了珍禽异兽的巨大的石雕大门。这个石雕上面雕刻的珍禽异兽。很俗气。因为直到现在。外面还随处可见。

    无非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类的神兽。不过要说最奇怪的。就是上面刻满了人。巨人。非常大个头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人在那边或者打坐。或者下棋。或者在田地里劳作。这些个珍禽异兽。就像是宠物一样的或站在他们身边。或卧在他们肩头。

    你们见过一只可以卧在人肩膀上的凤凰么。

    你们见过一条跟人差不多大小的青龙么。

    你们见过可以给人当坐骑的白虎么。

    二哥指了指门,道:这就是昆仑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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