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投资人-股权转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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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诚阴沉着脸:“你说你想了不少办法,可我听来听去,最后还是没办法。”

    王诚很少像今天这样,对下属撂出重话,虞东明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王诚跷起二郎腿说:“有些事,得换种思路。射人不行,就射马,贼太多,不妨先擒王。你在亿家找不到突破口,就不能在星阑想办法?”

    “在星阑想办法?”虞东明猜测,莫非王诚真要召开董事会会议,罢免方玉斌的董事长职务?

    王诚说:“你记得,我曾说过日本登山家三浦雄一郎80岁登上珠峰的故事吗?我还发出感叹,不要轻易和日本人比狠劲。”

    “记得。”虞东明说。

    王诚说:“其实日本人的狠劲,远不止在登山。明治维新后,日本打了三场战争,打出了一个与欧美并驾齐驱的强国,最后也把自己的国土打成了一片废墟。关于这三场战争,有人认为,日本缺乏大战略,没有远交近攻的智慧。比如甲午战争,日本想的是吞并朝鲜,结果呢,攻进朝鲜不算,还和远比朝鲜强大的清国干一仗。日俄战争的目的是争夺中国东三省,日本不和中国打,却和远比中国强大的俄国斗。到了‘二战’,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觊觎的是中国领土以及英法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但最后,日本却偷袭珍珠港,向远比中国与英法强大的美国宣战。”

    王诚说:“说日本缺乏大战略不是没道理,但也应该看到另一面,人家可真叫一个狠呀,既要打狗,更要打主人。从不小打小闹,而是一锤子干到底,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虞东明问:“你真要把方玉斌从董事长位置上拉下来?”

    “有什么不可以吗?”王诚说,“你不也说了,有拦路石不要紧,踹开就行。”

    王诚的表情显得严峻,说:“当初投资星阑,既是想拉方玉斌一把,也是因为千城股权大战火烧眉毛,不得不抛出去诱饵。既然人家不领情,我就只能收账了。”

    “对,是该向这小子讨账了!”虞东明挥舞起拳头,“我这就联系人,赶紧召开董事会会议。星阑那些股东,全都听咱们的。只要王总发话,分分钟叫方玉斌滚蛋。”

    王诚轻摇起头:“你这一招,还是不够狠。”

    “还不够狠?”虞东明疑惑地说道。将方玉斌扫地出门还不够狠,不知王诚又有什么招数?

    王诚冷笑一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日本军部有一个计划,先攻击美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菲律宾,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时,美军太平洋舰队势必千里远征,驰援菲律宾。日本联合舰队先期南下,在菲律宾外海以逸待劳。等美国人赶到,双方再展开海上大决战。”

    王诚又说:“日本这套计划,按说也不错。当年日俄战争,就是照这个剧本来的。日本先偷袭旅顺,封锁住俄国太平洋舰队。等波罗的海舰队绕了半个地球,赶来支援时,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在对马海峡列阵以待,一战便大获全胜。”

    王诚接着说:“对马海战中还是个少尉军官的山本五十六,在太平洋战争前已接过东乡平八郎的衣钵,成为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认为,随着航空母舰以及舰载飞机的出现,海军战术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革。日本海军没有必要沿袭日俄战争的套路,守株待兔等着美军过来。山本五十六主张,以航母为核心,远征珍珠港,在开战第一时间,就把美国太平洋舰队歼灭在港口内。”

    王诚往沙发上一靠,说:“事实证明,山本五十六不愧是海军名将。擒贼先擒王,一开战就把美军主力舰队打瘫了,从而迅速夺取整个太平洋的制海权。正因为失去了海空掩护,美英军队在东南亚一溃千里,被日本人风卷残云。当然,战争后来的进程,实在是因为双方国力悬殊,再有什么名将也无力回天。”

    历史典故虞东明听懂了,但他依旧不明白,何处才是星阑资本的珍珠港,千城又要从哪儿下手?虞东明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

    王诚重新坐直身子,说:“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方玉斌的董事长,在我看来还是太麻烦。既然星阑股东都是咱们的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由千城出面,从这些人手里收购股权。到时,千城就是星阑资本名正言顺的控股股东。”

    “是呀!”虞东明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反倒舍近求远。星阑本就是亿家的控股股东,千城一旦成为星阑的控股股东,自然也控制了亿家,连收购的钱也省了。”

    “不过……”虞东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王诚明白虞东明的顾虑。当初为了拉拢方玉斌,王诚答应投资星阑资本。但正值股权大战如火如荼的敏感时刻,为了避嫌,王诚不便亲自出面,更不能用千城公司的名义。最后,王诚找到了几家千城的合作企业,让他们出资。当初这样做,是为了避嫌。如今千城直接控股星阑,就不怕授人以柄吗?

    王诚缓缓说道:“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此一时彼一时,不必前怕狼后怕虎。当时,费云鹏、赵小轻这些人,个个虎视眈眈,我稍微露出破绽,就会被人抓住不放。现在,股权大战尘埃落定,不会有人再来翻旧账。”

    虞东明点了点头:“没错!既然没人来翻旧账,咱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去讨账。”

    “你说方玉斌知道咱们釜底抽薪,他会做何感想?”虞东明得意地笑道。

    “他有什么反应,我一点不感兴趣。”王诚依旧板着脸,隔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时,机场贵宾室里响起催促登机的广播。王诚站起身,抖了抖衣袖:“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4 没有财务自由,哪来思想自由?没有经济独立,哪来人格独立?

    方玉斌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6点。见众人意犹未尽,方玉斌说:“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晚上接着谈。”

    “好啊,康总远道而来,今晚我请客。”凌菲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一边热情地说道。

    这位康总是方玉斌的朋友,也是北京一家风投的合伙人。方玉斌向他推荐了凌菲的海外医疗中介项目,他很感兴趣,趁着来上海出差,专门约凌菲面谈。

    下午的交流,康总很满意,他笑着说:“等到签合同的时候,你再请我吧,今晚我来安排。别看我是北方人,却在上海念的大学,对这一带的美食,还是挺熟悉的。”

    方玉斌说:“你们别争着埋单了。今晚不吃大餐,随便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就行。我看楼下的小杨生煎不错,咱们去那儿,简单方便,节省时间。百八十块钱的事,我来负责。”

    康总与凌菲的心思全在生意上,对方玉斌的提议纷纷响应。三人下楼,进到餐厅,刚把菜点好,方玉斌的手机就响起来。拿起一看,这是杨韵在上海的手机号码。他滑动接听键,说:“什么事?”

    杨韵的声音有些低沉:“晚上有时间吗,咱们见一下?”

    “今晚吗?这个……”上回因为要去滨海见王诚,方玉斌爽约过一回,今晚再推辞,似乎不太礼貌。但康总与凌菲还在这里,先告辞也不大好。

    “你忙就算了。”杨韵说,“我隔几天要离开上海,想着临走前见一面。你如果有事,以后再找机会。”

    “你要离开上海了?怎么回事?”方玉斌有些诧异,杨韵不是刚来上海吗,为何又要离开?

    “荣鼎把我炒鱿鱼了呗。”杨韵说道。

    想必杨韵那边出了些状况,方玉斌说:“我这会儿真有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等我一下,不管多晚,我都会联系你,咱们不见不散?”

    “好啊,反正我现在是个闲人,等你多久都行。”杨韵说道。

    方玉斌刚放下手机,康总便说:“你有事赶紧去忙,我们这里不用你陪。”

    凌菲也附和说:“对,你去忙吧。”

    “那不成。”方玉斌说,“你们一个从北京来,一个从江州来,我是地主,不能中途开溜。”

    “什么地主?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康总打趣道,“你引见我和凌博士见面,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是我跟她谈。怎么,你赖着不走,指望项目谈成了,给你中介费?”

    方玉斌笑道:“你那点中介费,我才不稀罕。”

    “快去吧。”康总说,“我都听见了,打来电话的是位美女。你晚了过去,容易把持不住犯错误。”

    “鬼扯!听声音你就知道是美女?实话告诉你吧,人家是位女企业家,50多岁了。”康总只是一句玩笑,方玉斌却有些紧张。当初忘了告诉老康,这个凌菲是他未婚妻的闺密。你在这儿开玩笑,要是人家当真了,回头给苏晋告状,没准会闹出误会。方玉斌不惜撒了个谎,把青春貌美的杨韵说成年过半百的女企业家。

    凌菲也笑起来:“方总,你有事就去忙。去得太晚,我反而放心不下,没准真会给苏晋打小报告。”

    “得得。”方玉斌本就想早点过去,正好顺水推舟,“你们慢慢谈,我就不打搅了。”

    出了餐厅,方玉斌便给杨韵打电话,说把其他事推掉了。两人约好见面地点,方玉斌立刻赶了过去。

    杨韵等候在一家咖啡厅里,她穿着一件淡红色毛衣,身旁放了件黑色皮外套。见到方玉斌,杨韵挥了挥手,并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咖啡。方玉斌没顾得坐下,便问:“你刚来上海,怎么又要走?”

    “刚才电话里不跟你说了,我被炒鱿鱼了。”杨韵苦笑道。

    “怎么会被炒鱿鱼?”方玉斌追问道,“那天在酒店门口,赵海洋不是对你称赞有加吗?”

    杨韵双手一摊,说:“就是这位赵总亲自找我谈话,让我卷铺盖滚蛋。”

    “为什么会这样?”方玉斌摇头不解。

    “我怎么知道?”杨韵无奈地说,“就在开除我前几天,赵海洋还说对我的工作很满意。”

    “这也太蹊跷了。”方玉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手机,“我帮你问一问。”

    掏出手机后,方玉斌并没有拨,而是放在茶几上。他在荣鼎多年,还当过荣鼎创投一把手,想打听一点事,自然有办法。不过,为了这种事开口去拜托昔日属下,似乎有些跌份。

    犹豫了一阵,方玉斌拿起手机拨出去。他没有联系荣鼎的老部下,而是打给了吴步达。在荣鼎时,吴步达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后来又跟随方玉斌来到星阑。这种事,用不着自己出面,交给吴步达就行。

    吴步达不愧是做过荣鼎创投办公室主任的人,打听消息手到擒来。不到十分钟,吴步达就回了电话。

    “怎么回事?”杨韵问道。

    方玉斌说:“赵海洋开除你的前一天,接到一个电话,足足说了半小时。而且就在接电话时,他专门吩咐手下,把你的档案调出来,送到他办公桌上。接完电话,赵海洋脸色大变,第二天就找你去办公室,说要解雇你。”

    “他接了谁的电话?”杨韵愈发好奇。

    “伍俊桐。”方玉斌说,“这个人,你以前认识吗?”

    杨韵摇起头:“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荣鼎的副总裁,后来被派去千城集团。那天在上海,就是咱们见面那一回,他也在场,对吧?”

    “是的。”方玉斌点了点头,“但这个伍俊桐,你应该认识呀,他是余飞的老朋友。”

    “余飞的朋友,我不一定都认识。”杨韵说,“当年在余飞的公司,我不过是个打工的。有些人是余飞单线联系,比如这个伍俊桐,我压根就没见过。”

    “不过,”经方玉斌提醒,杨韵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倒是听余飞说过,他在荣鼎有个朋友,难道就是伍俊桐?”

    “没错。”方玉斌点头说,“当初就是他们两个,一起合谋陷害我。那些照片,余飞交到了伍俊桐手上。”

    杨韵的脸忽然红了,一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当初是如何给方玉斌下药,让他去宾馆和自己拍下艳照;方玉斌清醒后,两人还赤身裸体在床上坐了一阵……

    方玉斌心想,当初杨韵只负责拍下照片,至于照片最后交到谁手上,她应该也被蒙在鼓里。可惜山不转水转,伍俊桐与杨韵又碰在了一起!还有那个伍俊桐,记忆力也忒好了!

    杨韵一直不吭声,脸上既有愧疚也有羞涩。方玉斌点燃一根烟,主动打破沉默:“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不是因为照片的事,你也不会被炒鱿鱼。”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一直就是我的灾星。”杨韵噘起嘴巴。

    方玉斌说对不起,完全是客套话。当初可是你们设局陷害我,我哪有对不起谁?没想到杨韵竟拿自己的客套话较真,方玉斌既好气又好笑。他抖了抖烟灰:“什么叫我一直是你的灾星?咱俩的交道不多吧?”

    “是不多,但每一次都刻骨铭心。”杨韵也掏出一根烟点上,“不是你斗垮了余飞,我至于丢饭碗吗?到了荣鼎,原本想着能和以前的事做个了断,又被你搅黄了。”

    方玉斌说:“这些事还真不怨我。你在余飞那里吃的,都是昧良心的饭,我不砸你饭碗,迟早会有其他人砸你饭碗。至于这一次嘛,我也是受害者!要我说,罪魁祸首还是余飞和伍俊桐。”

    杨韵无言以对,她心里烦得很,将才吸了几口的烟灭掉。方玉斌又说:“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突然跑来上海,还到了荣鼎?”

    杨韵苦涩地笑道:“在北京的公司,我也被炒鱿鱼了。”

    “是吗?你怎么成了鱿鱼养殖专业户?”尽管对杨韵的印象已和当初的憎恨厌恶大不相同,但方玉斌不时还会嘲讽挖苦几句。

    “所以说你是我的灾星。”杨韵恨了方玉斌一眼,“聂远国对我不错,打算提拔我。没想到我的升职报告打上去,聂远国被大老板汪杰明叫去臭骂了一通,没多久,我就被解雇了。”

    方玉斌一听,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初自己玩了一手欲擒故纵,把梦剧场高价卖给汪杰明,杨韵发挥了里应外合的作用。王诚早就说过,汪杰明是个人精,现在没瞧出破绽,总有一天会发现。到时他不能拿方玉斌怎样,还不得拿杨韵出气。

    这件事上,方玉斌的确得感谢杨韵,他微笑道:“要说我是你的灾星,似乎也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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