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潇凝着她楚楚可怜的面庞，眼底滑过浓浓的疼惜。
他知道，她一定是梦到了阳阳，所以，才魂不守舍地哭泣着。
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大拇指轻轻地划过她的眼眶，黑眸中有着柔光溢出，“菲菲……”
林菲菲没有醒，只是眼帘更颤动了几分，若有似无地轻喃着，“阳阳……”
“菲菲，别哭，阳阳一定会找到的……”
林菲菲的似是听进去了这句话，眼帘的颤动缓了一些，“阳阳……楚先生……”
湛潇因她的那声低唤而僵硬了手指，指尖就像是被冰冻过一般，难以屈伸，他黑眸幽闪了几许，才低低地问，“菲菲，你就这么爱阿夜么……”
林菲菲没有回答，只是又轻喃一遍，“阳阳……楚先生……”
这一次，湛潇的手僵硬地更厉害了，他凝看了林菲菲许久，才站起身，将目光定格在床头的相框上。
相框是按年代排的，都是林菲菲和夏岚的合照，一共三张。
第一张，两个女孩尚年幼，绑着傻傻的麻花辫，笑得不知烦恼是何物。
第二张，两个女孩初中，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马尾，笑容青春而洋溢。
第三张，两个女孩大学毕业，穿着不同颜色和款式的学士服，抬手在头顶比了个爱心，明媚的笑容一如阳光。
湛潇的眸光就这么定格在这些照片上，许久许久，才掏出手机，对着三张照片中的女孩翻拍了起来。
拍完，他看着手机屏，轻轻地摩挲着女孩的面颊，眸底的光芒，越见温柔。
……
林菲菲浑浑噩噩地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室内已经明亮，她动了动脸，发现枕巾全都湿了。
她昨晚一直在做噩梦，梦到阳阳在哭，所以，她也跟着哭。
下床后，林菲菲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客厅里，湛潇和夏岚正在餐桌上吃早餐。
“菲菲，你醒了……”夏岚推开椅子，将林菲菲按上椅背，忧心地道，“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先吃饭，可别阳阳回来了，你却倒下了。”
湛潇将一碗山药瘦肉粥放在林菲菲的面前，又夹一个煎蛋放进她的碗里。
林菲菲没有什么食欲，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夏岚却道，“菲菲，这粥是湛特助熬的，他熬了一个钟头呢，你可一定要吃完，否则就太糟蹋他的一番劳作了。”
林菲菲愣了一下，没想到湛潇会一早起来做早餐，抬眸，她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湛特助，谢谢你，不过你今天还上班吧，这里离你公司挺远的……”
“我今天不上班。”湛潇截断她的话，道，“阿夜早上的时候给我发消息了，说让我今天陪着你，他还说，阳阳会找到的，让你别哭。”
林菲菲眼神微恍了一下，问，“楚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湛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菲菲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在餐后，又去了趟警察局，询问进展。
可所谓的进展，就是还在全力寻找，这句话，和杳无音信没有任何区别。
林菲菲浑浑噩噩道地走出警局，在大街上像个幽魂一样地走着，湛潇跟在她的身后，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话，这种时候，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林菲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觉得炫目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眼花，连柏油路上的反光，都令她晕眩。
神志不清中，她没看红绿灯，就走上了一条十字路口的大马路，恰巧，有量保时捷飞驰着开来，身后的湛潇赶忙一把拉住她的步伐，急刹车的声音在耳边刺响。
“你没事吧？”湛潇担忧地问。
林菲菲神色恍然地看着他，显然还处于游神状态。
“靠，大白天的，哪里来的幽魂！”
伴着一声低骂，保时捷的车主从车内走了出来，“你特么走路不长眼睛的？你……林菲菲？你的眼睛怎么了，被人打了？”
林菲菲又是茫然了许久才抬眸，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她却认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慕子恒。
慕子恒看了看林菲菲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湛潇，脑子一转，便问，“林菲菲，你该不是又恬不知耻地又勾搭了一个男人，然后被楚夜玄发现，他把你给抛弃了，所以，你才把眼睛哭成核桃的吧？”
反正，在慕子恒的潜意识里，林菲菲除了勾搭男人和厨艺好，其他就是一无是处的主。
林菲菲听到慕子恒的问题，心凉的同时，又想起了楚夜玄和卢烟在电梯里的那个吻……她确实，被楚夜玄抛弃了……而情殇也就罢了，她现在连阳阳都弄丢了……
眼眶再次蒙上雾气，林菲菲不想在慕子恒面前哭，便扭过脸，道，“不管你的事。”
接着，转身走人。
慕子恒何尝被人这么蔑视过，火气一来，就扣住她的肩膀，轻蔑地嘲讽着，“林菲菲，你给我拽什么拽，有脸勾搭男人，没脸承认自己被抛弃了？呵，亏楚夜玄那天还在餐厅里当众唱歌，还《明天我要嫁给你》，切，我以为他有多深情，还不是没几天就把你甩了，不过谁叫你不检点，活该被抛……”
“慕子恒，你说够了没有！”
林菲菲本就情绪不稳，被慕子恒这么一说，压抑的脾气爆发，抬手就把慕子恒的手挥开，猩红的眸子瞪着他，低吼道，“你有完没完，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前夫，我现在被谁抛弃管你什么事情？还有，你没看到你的车堵在大马路上严重妨碍交通么？麻烦你快把车开走！”
“……”
慕子恒被林菲菲吼得一怔，自尊心严重受创之下，他张口，还想反击，一旁的湛潇却看不下去，立即出声，有些严厉地道，“慕子恒，你够了，菲菲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再刺激她了。”
慕子恒拧眉瞪着湛潇，“你又是哪根葱，林菲菲的新欢？你不知道她私生活很乱么？你们一个个的，该不是眼睛都有毛病？”
湛潇俊眉紧锁，温润的面庞闪过不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菲菲有这么深的误解，但菲菲是个好女人，请你不要在言辞上侮辱她。”
“切，她是个好女人？”
慕子恒讥笑了一声，眸底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你知道她有多饥渴么，竟然大着肚子还把奸夫带回家，她都不知道有过多少个男人了，你竟然还说她是好女人，简直可笑。是，她那张脸是长得挺单纯的，但你不知道她骨子里很贱么，劝你，还是擦亮眼睛，别成为被她骗的又一个蠢男……”
“啪！”
一道清脆的把掌声响亮在慕子恒的脸上，林菲菲收紧火辣辣的掌心，用力地攥成拳，通红的眼眶中，翻涌着滚烫的恨，阳阳失踪已经让她的情绪崩溃了，他竟然还要拿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来诋毁她，这让她，怎么能够不爆发。
她低吼着，“慕子恒，请你不要用你自己愚蠢的眼光去判定别人！你没有资格说我，更没有资格说我的朋友。还有，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愚蠢的男人了！你知道自己视如珍宝的娜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你以为她有多纯洁？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才是被她骗得团团转的那个！”
慕子恒一寸寸地回过被打偏地脸，俊酷的面庞染过一抹阴鸷，“林菲菲，你敢扇我？你特么在找死？还有，你凭什么诋毁娜娜？我要你收回刚刚的话，再说一句道歉！”
狗屁的道歉！
本来，林菲菲也不想在背地里将艾娜曾经不堪的往事抖出来的，但她现在整个人都是绷的，慕子恒接二连三的辱骂和荤话，将她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抬起脸，愤愤地道，“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有诋毁艾娜，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之前还打过胎，她……”
“啪！”
慕子恒实在听不下去了，扬起的手猛地就扇了下来，却不是扇在林菲菲地脸上，因为，湛潇突然横出来，那一巴掌，脆生生地打在了湛潇的脸上。
“湛特助！”
林菲菲惊呼一声，看着湛潇红肿的脸，瞪着慕子恒的眼神更愤恨了。
慕子恒也是瞪着眼，但眸底全是匪夷所思，他看着湛潇，气得脸都扭了，“你特么是不是神经病啊，你有时间冲出来顶巴掌，不会拉着她闪啊，你特么行为能力失调啊！”
“你骂够了没有！你走，你快给我走！”林菲菲气极，用力地推着慕子恒，将他往保时捷车赶，“我看你才是神经病！你认知能力失调，识人不清，连好坏都不会分，我看到你都觉得可笑！”
“林菲菲，你特么还骂上瘾了，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你揍啊，马路上全是监控，你不怕进警察局你就揍！”
“你！”
“哔哔哔！”
保时捷后，一辆桑塔纳疯狂地按着喇叭，顺便摇下车窗，咒骂道，“我擦，你们几个有毛病啊，当街吵架，上班时间，别堵马路好不好！”
慕子恒黑着脸，磨着牙想骂回去，林菲菲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她逃出手机一看，是警察打来的，她立即划开接听键，急切地问道，“警察同志，是不是阳阳找到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菲菲连连点头，眼中有着泪花闪烁，“好好，我马上过来！”
湛潇走上前来，问，“怎么了，找到阳阳了？”
林菲菲就像中了彩票似的，又哭又笑，“还不确定，不过警察围剿了一处外省的儿童贩卖团伙，虽然不确定幕后老大是不是程康，但警方拍了些照片回来，让我们去认照片，看有没有阳阳和小蝶。”
说着，她就往人行的过道跑，湛潇一把拉住她，道，“这里离警局差不多有3公里，我们打车过去。”
之前，湛潇是开车到的警局，但林菲菲一路从警局漫步目的地走，所以他没有开车。
林菲菲一听，反应过来，立即朝着马路上望，可现在上班高峰，这里又不是居民区，但凡taxi都是载客的，很少有空车经过。
她正因打不到车而焦急着，慕子恒却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问，“你刚说，你儿子被人贩子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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