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站着不累么?”皇帝淡淡道,“坐吧。”
“是。”璇玑赶紧应了,犹豫了一下,没有坐到皇帝旁边,只在他对面择了个位子坐下。
随即,呀的一声弹了起来。
随即,呀的一声弹了起来,她身上才刚挨过板子,屁股是重灾区,这一坐叫一个疼。
闷笑声从那叫夏桑的太监口里传出,璇玑满脸通红,瞟了对面那如玉如云的男子一眼,见他微微勾了嘴角。
璇玑大糗,正站坐不是,皇帝却看了夏桑一下,夏桑立刻走了出去。
夏桑绝对是个行动派,她还在发愣,他已折了回来,手里捧着个绣花小垫。
皇帝伸手接过,放到身旁的小椅上,又拍了拍,那轻轻一下,似乎只是漫不经心。
璇玑心里暗骂皇帝奸诈,她总不好再把垫子挪到原来与他楚河汉界的位置上吧。
“谢皇上。”她悻悻道,挨近他坐下。
“身上的伤怎样?”
璇玑这小半天几乎是在紧绷中度过,他这一问,她才觉得背股上的疼痛还甚是热辣,但也微微奇怪,照说那天打的凄惨,这痛也忒小了点儿。
“臣妾看不到那地方,但好像不怎么疼了。”她脱口而出。
有丝微响声从夏桑那里传来,璇玑奇怪,向他看去,夏桑眼里的异色一抹而过,只笑道:“陛下宝贝娘娘,这宫中好药都给娘娘用上了。”
她正想把那千篇一例的谢谢再与皇帝说遍,皇帝却道:“待会儿歇下,朕帮你看看。”
璇玑顿时面红耳赤,拿起茶杯,飞快灌了一口,夏桑扑哧一声,笑道:“年嫔娘娘,那是皇上的茶。”
璇玑心里哀叫,立刻把茶杯递给皇帝,结巴道:“对……不起。”
半晌,没看到皇帝接过,心里忐忑,抬头一望,却碰上男子墨黑深邃的眸。
他似乎正……审视着她。
她紧张莫名,手上突然一轻,他已把杯子接过。
璇玑正松了口气,又恍起什么——那茶她喝过,她这是让皇帝沾她的口水。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立刻便去抢他的杯子。
凌乱间,那茶水不知怎的便洒了出来,烫得她惨叫,耳边听得夏桑乱颤的笑声,她身子一紧,已被皇帝抱进怀中。
心提到嗓子眼上,气也不敢透。
门,嗑的一声,轻轻闭上,夏桑识趣地领着宫婢下去了。
想起他在金銮殿和华妃的厮磨,一股说不清的抑郁烦躁从心里堆了出来。
“哦,言下之意,你是认为朕很可怕?”
他嘴角勾起抹讽刺,“看来这凤鹫宫朕是来错了。”
璇玑暗地叫苦,她弄不懂皇帝,这个男人,她完全不知道他想怎样。即使那天面对那变态紫宁王爷,她也没有这种害怕寒战的感觉,明明皇帝的动作语气都并没有丝毫凌厉压迫的感觉。
“皇上恕罪。”璇玑低头,颤声道。
“你好像有些什么不同了。”皇帝突然轻声而笑。
璇玑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
“臣妾经历了生死劫难,心性难免有些变化……”
呃,她已经尽量说得合乎情理一点。
“那你证明给朕看。”
清香温热的呼息是在她头上呵起,她的下颚被勾起。
视线到处,是他那修长如玉的指。
心,突突地跳着,她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那突然便在咫尺的雅秀的脸庞。
皇帝微叹一声,低头吻上她的唇。
背脊上一阵颤抖,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背上,在若有若无的抚摸着。
璇玑突然想起小说里那句出现频率极高极欠扁的话,得经历过多少女人,才能有这么娴熟的技巧啊……这样一想,微微走了神,从那头晕目眩的火热里清醒过来。
她推开了他!
还附赠了扑哧的一声笑。
笑声还没过,她便傻了眼,天,她笑什么啊……好吧,能犯的难犯的错她今天都犯全了。
“朕有那么好笑吗?”
璇玑危颤颤地朝皇帝看去——那人伸手轻触着唇,一双眸盯着她似笑非笑。
“臣妾饿了……”
更不靠谱的回答,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承认,这个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问题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和一个才见了三次面的男人那啥,哪怕他是皇帝。
再说,他宠爱的是年妃,而非这鸠占鹊巢的朱七。
只是,据说年妃才进宫不久,她不明白,为何皇帝独独青睐她?过人的美貌,抑或因为她是左相之女?
但如果是后者,这年相是皇帝倚重的臣子,太后是皇帝的母亲,那即使太后再疼爱她的侄女华妃,也不该动辄就拿年妃开刀……
皇帝轻轻咳了一下,璇玑才回过神来,她就这样愣愣看着皇帝在胡思乱想。
她满脸通红,正要挤两句话,皇帝却道:“看来爱妃饿得不轻,还是先传膳吧。”
那个先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音色较其它字咬得重,他这是在揶揄暗示什么?
吃过饭以后……他们……她继续把怔愣发扬。
皇帝轻轻击了掌,夏桑很快就进了来——敢情他是一直守在门廊的。
如果皇帝在里面“办事”,这小太监不是全部听在耳里吗?
似乎不过一个闪身的时间,夏桑便已领了宫人把饭菜布上。
璇玑想,这人的手脚实在利索,放现代,绝对是经管的好手。
那饭菜上了桌,她很快便又傻了眼,脱口道:“皇上,你的国库是不是没钱了?”
皇帝嘴角一抽,夏桑已大笑起来,到夸张处,甚至捧腹弯腰。
这桌上的是水煮青菜,白灼豆腐,还有两碗小米粥——璇玑咬唇,她没问错啊,错的只是,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而钱和权是面子的体现,她不该这样问一个男人,你是不是没钱了,而那个男人是皇帝。
两人还没开始开动,有人在外求见,夏桑急急走出去,又急忙奔回,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皇帝立即凝了眉,道:“爱妃先用吧。”
掷了句话,就领夏桑匆匆离开。
璇玑弄不清皇帝是不是因为被她那句“国库是不是没钱”打击了,还是确实有事离开,瞪着那几盘子东西不敢乱动,这皇帝还没吃呢。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又饿又困,跑到门口看了几遍,背后几个宫女都盯着她。
她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妃子了,试着摆摆架子,挥挥手道:“你们去洗洗睡吧。”
把人撤了下去,她又等了好阵子,终于熬不过,自己先吃了。
她初时还想,这两道菜大概很有特色,说不定只是素青菜素豆腐,哪知道吃下去青菜还是青菜豆腐还是豆腐。
淡而无味……敢情这皇帝是整她吧。
反正,她犯的错也够多了,索性也不等他了,自己也洗洗睡吧。
想到沐浴的问题,才怔在原地。
哪来的洗漱器具?早知道不该把宫婢撤下。
这院子很大,内侍们就住在院子内,她记得那里错落了不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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