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彭兴凯

二哥改河记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22

后来我经常想,如果不是因为宋三妮子宋春莉,二哥就会进城当工人去了,他的命运或许就是另一种情况,更不会干出那件惊动天地的大事情。后来我也经常想,如果那件大事情没有半途夭折,二哥也不会同宋三妮子私奔,最终让她变成我二嫂。宋三妮子是焦坡村里的一枝花。宋三妮子的美丽就在她的腰肢和鼓胀着的胸脯上,那是让所有男人想入非非、心旌摇荡的。实际上,在我二哥要干那件大事情时,宋三妮子已经有了婆家,未婚夫是村支书焦老六的儿子焦玉柱。

宫莉的情爱与生活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04

后来连宫莉自己也这么想,她觉得她之所以在情爱及婚姻方面与别的女性有所不同和特别,是与她从小就喜欢读小说有着一定联系的。宫莉开始接触小说的时候十五岁,刚读初中二年级。这之前小说似乎与她没有多少关系。十五岁的宫莉那时候爱扎两只豆角辫,成日蹦蹦跳跳的稚气未脱。那时候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两个字:唱歌,一张喇叭花一样的小嘴巴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总是吧嗒吧嗒地唱个不停,如同一只在树梢啁啾的画眉鸟。她爱唱歌,也就与歌结下了缘分,她从小学一年级就是班里的文娱委员,一直到高中毕业还是这个职务。后来她下乡又进了工厂,仍是充当着文艺骨干这个角色。

放声大哭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2-13

冯莉跟着胡占山私奔时,田小兵还在熟睡,天一定也黑着。等田小兵一觉醒来,窗子已被阳光涂亮了,挂在床头上的那张日历告诉他,今天是星期日。田小兵仇恨星期日,他将脑袋缩进被窝,闭上眼睛,想再一次睡过去,好让这令人仇恨的日子在睡梦中溜掉。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滋味没人能受得了,他只好像非洲沼泽地里的河马,打了一个比天还要大的呵欠,慢腾腾坐起来穿衣起床。田小兵之所以仇恨星期日,是因为这一天学校不上课,他得在家里呆着。田小兵之所以不想在家里呆着,是因为讨厌那个叫冯莉的女人。

来生的焦虑与忧伤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2-13

来生发现玲儿出状况的那一天,太阳尤其好,夜里下了一场雨,春天的雨小小的、细细的,飘飘洒洒、润物无声,雪一样洁白的槐花啊,一树一树,一嘟噜一嘟噜,让嫩嫩的太阳光一照,释放出郁郁的醉人的芬芳,将世上所有的事物催发出骚动不安的蓬勃春情。来生在这样的季节里,也有些春情荡漾,他将脑袋伸向水龙头,用凉水把脑袋冲淋了半天,才将脸上的水珠儿擦干,长出了一口气,走到兔舍,将两只雄性的西德长毛兔分别捉入两个布满洞眼的铁笼子里,然后在手里提溜着就朝院外走。他要去兰嫂家,给兰嫂家的雌兔配种儿。

美丽歌舞团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04

我把米小芳领走了。我们结了婚。我们回到地处鲁东南的我的家,过起了安居的小日子,我们学着父亲养了几笼兔,喂了一群鸡,放了一群羊,建了几座蔬菜大棚。我们开始白食其力。两年下来,我们还真挣了不少的钱,光万元一扎的人民币就有好几沓。我们把它们统统地存到银行里。我想一面让它们在这儿生着崽,一面继续挣,最后也做个款爷或富翁什么的。

非常爱情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16

我是与妻子赵美茹同去北京时认识寂寞嫦娥的,这之前我正与一个叫绿叶轻风的网上恋人爱得死去活来。我与妻子去北京,是送我们的儿子冯小东,他在这年的高考中,一举以全县第一的高分被清华大学自动化系所录取。他是这一年我们这个山区小县惟一一个踏进清华园的大学生。我们是坐公共汽车去省城,再从省城坐特快列车到达北京的。当一家三口携带着一大堆行囊走出北京站,就看见妻子的同学谭美婷。她是前来接站的,穿着一条紧身筒裙,头发高高地挽着,看上去十分有贵族气质。她是开着一辆宝马小轿车来的,看见我们后从车里钻出来,一下子就与妻子亲热在一起了。

骄女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16

梅小桃爱上已婚男人老国时,已经恋爱过两次了。两次恋爱都发生在她上中学的时候。梅小桃所在的中学是一所县级中学,坐落在一个不大的山区县城里。县城的名字叫沂城,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有个物产却很有名,那就是这里盛产的桃子。阳春三月,满山遍野的桃树开了花,一片一片、浩浩荡荡,到处都是粉艳的红,到处都是郁郁的香。梅小桃取名叫小桃,就与这些桃子有关。梅小桃不但有着出众的容姿,还有着特别的身世,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梅一枝在县剧团唱花旦,一辈子没有结过婚。梅小桃出生时,满山遍野的桃花再一次大放,每年一度的桃花庙会到来了。

黄土原上的雪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26

父亲临死还在念叨那场雪。父亲说,那场雪太大了,他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雪。父亲说,那雪不是鹅毛似的大雪片,也不是白面似的细粉末,那雪有点像枣花,小小的圆圆的,纷纷扬扬密密麻麻地从天上落下来,眨眼就把地上铺成一片白,而且一下就是两天两夜。好多房子都被压塌了,好多树枝都被压折了,那些雀鸟因为没食觅,眼看着从天上树上扑棱扑棱掉下来。父亲说,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飘起那天的雪花儿,纷纷扬扬的,把他的魂儿都带走了。父亲念叨起那场雪的时候,灵魂真的像出了壳,一脸的肃穆和苦痛。

上电视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1-04

小半年后的一天,小县城发生了这样一件花花事,有两个婚外男女在偷情,竟然双双死在一辆豪华的轿车内!那男的是高有才,女的是赵妍青。而且,据说他们的尸体从车内抬出来时,身体还是光裸的!两具光裸的身体牢牢地纠缠在一起,刑警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给分开。这个消息,是老婆孙百花报告给王成林的,那天,当她大惊小怪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老公时,王成林竟表现得很平静,手依旧弹钢琴似地敲击着键盘,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的态度让老婆极其不理解,气得她骂了他一句书呆子。

变色的火光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2-14

乔全宝的女儿乔倩考上大学那一年,是2000年,也就是上个世纪的最后一年。这一年乔全宝四十五岁,他的妻子黄娟娟四十二岁。四十五岁的乔全宝看上去已经很老了,他的头发已花白,脸上刻满了很细很密的皱纹,腰甚至都有些躬,走起路来早没了年轻人的矫健与敏捷。他的妻子黄娟娟却与他相反,四十二岁了,依旧保持着美丽女人的绰约风姿。她十分爱打扮,而且总是打扮得别出心裁,这使她在女性如云的棉纺织厂,仍然显得出类拔萃与引人注目,像一朵永不凋谢的花。黄娟娟在棉纺织厂细纱车间干统计员,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各班组纺出的棉纱进行统计,然后经过汇总报告给厂里。

往事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0-12-29

金柱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明月皎洁,我同村里的伙伴们照例聚在大队部院门前的空场上玩。记不清夜色已经有多深,我的耳朵猛丁让人揪往了,不用看我就知道是父亲。父亲是大队书记,每天晚上都要到大队部公干。公干完了,就会锁上院门回家睡觉。发现我和伙伴们聚在那里玩,他轻则一声怒吼,重则会揪住耳朵牵着我回家。根本没什么辙儿,我只好一面哎哟哎哟地叫着疼,一面乖乖地跟着他回家睡觉。那天晚上也是如此。但是那天晚上我刚刚进入沉沉的梦乡,却被一阵狗叫和砰砰的打门声惊醒了。不单是我醒来了,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姐二姐也都醒来了。

看不见的十字架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2-14

房小琴在县城摆了一个缝纫摊。缝纫摊摆在一个很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上新铺的柏油像镜子一样平。街两边是一棵接一棵的法桐树,春风吹来的时候,树枝上就生满巴掌似的绿叶子。房小琴与其他十来个裁缝妹的缝纫摊,就摆在这些法桐树下面。房小琴的裁缝摊地处街道的中间部位,旁边的那棵法桐树格外大,树冠高高地撑起来,像一顶巨大的华盖,阳光从哪个方位射过来,都不会晒着她。她的脸、她那从短袖衫里面裸露出来的胳膊就总是雪似地白。其实,房小琴就是天天在太阳下面晒,也是无法晒黑的,她天生就有一身气死太阳的白皮肤。因此,她从来不抹增白蜜、雪花糕什么的化妆品。

金娱乐

作者:彭兴凯

时间:2021-02-13

直到看了电视,我才知道刘小山要变性。他正忙着筹措手术费,让自己变成插花戴朵的女人。那天吃过晚饭,我准时打开电视机,收看省电视台新闻频道《人间写真》栏目播出的专题节目。这期节目的题目是《我要变成女人》。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要变成女人的家伙是刘小山,我只是事不关己、饶有兴趣地坐在那儿看,嘴里悠然地吸着一支烟。镜头一开始,我看到的是一个小村庄里的窄窄街巷,有位穿花裙子的姑娘突然从院中跑出来,沿着村巷仓皇而逃。她的身后追出一位老汉。老汉光着脊梁,肤色黝黑,手里抄着一根顶门棍在追打,嘴里还大声叫喊着、怒骂着。